最后一笔落下时，碑林突然震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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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石碑上的字都亮了起来，像千万只萤火虫在飞舞。</p>
郝悦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老妇人说过的话："桂花糕要多放桂花，不是为了甜，是为了让吃的人记得，花该怎么开。"</p>
"成了。"湛风踉跄两步，被郝悦扶住。</p>
他望着重新归于平静的碑林，轻声道："现在，就算誓约残力想动，也得先问问天下人愿不愿意。"</p>
月过中天时，两人回到圣殿偏殿。</p>
郝悦靠在他肩头，盯着自己心口——那里的紫焰光珠不知何时多了道银边，像被月光镀了层膜。</p>
"睡吧。"湛风替她掖好被角，"明天还要去愿池设结界。"</p>
郝悦闭眼前，伸手摸了摸心口。</p>
那点暖意在指尖跳动，像在说：别急，时候未到。</p>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圣殿地下三层的守火者密室里，一面尘封千年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p>
镜中映出郝悦心口的紫焰光珠，以及光珠里若隐若现的银芒——那是历代守火者用灵魂刻下的最后一句誓言："当百花不知如何开时，愿此火为引。"</p>
晨光漫过圣殿飞檐时，郝悦心口的紫焰光珠突然灼烫起来。</p>
她正对着铜镜整理木簪，指尖刚触到光珠所在的位置，整个人便如遭雷击——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星轨，每道星轨末端都缠着银线，最终汇聚成一道幽蓝的裂隙，像被利刃划开的天幕。</p>
"风哥！"她踉跄着扶住妆台，铜镜里的倒影泛着奇异的银芒，"守火者印记动了。"</p>
湛风正在外间擦拭青锋剑，闻声瞬间闪现到她身后。</p>
他的手掌悬在她后心三寸处，灵力如温流探入，立刻触到那团裹着银边的紫焰——此刻的紫焰不再是跃动的火苗，倒像根活过来的灵脉，正顺着郝悦的血脉往识海钻。</p>
"别怕。"他声音稳得像山，另一只手覆上她按在心口的手，"我陪着你。"</p>
郝悦咬着唇点头。</p>
光珠的热度顺着掌心往手臂窜，她的识海里突然炸开一片白光，历代守火者的面容在白光中一闪而过——有白发老者抚着愿池轻笑，有红衣少女将火种按进婴儿掌心，最后定格的是那面青铜镜里的誓言："当百花不知如何开时，愿此火为引。"</p>
"裂隙"她突然抓住湛风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在世界最北边，天枢星坠落的位置。</p>
那里有守火者的遗迹。"</p>
湛风的瞳孔微微收缩。</p>
天枢星是旧世天道的核心锚点，三年前他亲手斩落那颗赤色星辰时，曾感知到星核里封印着某种古老力量。</p>
他盯着郝悦泛着银光的眼尾，喉结动了动："确定不是誓约残力的误导？"</p>
"不是。"郝悦仰头看他，眼底的银芒与紫焰交织，"那些残线在告诉我，那里有'备用火种'。</p>
如果被旧秩序的人先找到"她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想起三个月前，有散修试图用愿池残力复活天道法旨时，整个启天都市差点被法则风暴撕碎。</p>
"去。"湛风突然抽剑斩断腰间的玄色流苏，那是他修行千年从未离身的法器，"但我要在你身上下三道锁灵印。"见郝悦要反驳，他指尖点住她唇，"一旦誓约之力失控，锁灵印会直接把你送回心火圣殿。"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淡粉伤疤，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可以守护世界，但不能牺牲你自己。"</p>
郝悦望着他眼底的暗色——那是昨夜修复命轮碑林时，透支神识留下的痕迹。</p>
她突然笑了，踮脚吻了吻他鼻尖："风哥的锁灵印，我收着。"</p>
两人御空北行时，晨光正漫过九重天。</p>
郝悦坐在湛风的剑脊上，望着脚下迅速后退的青峦，心口的光珠突然剧烈震颤。</p>
她抬头，看见前方的云层里浮着七道身影，每人腰间都系着褪色的银纹腰带——那是旧世守火者信徒的标志，被他们摧毁天道后，这些人早该销声匿迹了。</p>
"郝姑娘！"为首的灰衣老者踏云而来，手里举着块刻满咒文的玉牌，"你身上的守火者印记在召唤我们！</p>
旧秩序才是真正的自由，那些散修乱改法则，早晚会让天地失序——"</p>
"住口。"郝悦的紫焰在掌心腾起，烧得空气噼啪作响，"真正的自由，从来不需要靠誓约来维系。"她想起昨夜在命轮碑林写下的"自由意志权重系数"，想起老妇人说的"桂花糕要记得花怎么开"，声音陡然冷下来，"你们守着的不是自由，是把所有人困在模子里的枷锁。"</p>
灰衣老者的脸瞬间涨红。</p>
他身后的黄衣青年突然挥出一道黑芒，直取郝悦心口——那是专破修士护罩的"锁魂钉"。</p>
湛风的青锋剑早等在半路，金芒与黑芒相撞，炸得云层翻涌。</p>
"退下。"湛风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铁，"我不管你们信什么，敢伤她，就算躲到幽冥海，我也能把你们揪出来。"</p>
七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掐诀。</p>
他们脚下的云层里浮出无数银线，竟将郝悦的紫焰光珠团团缠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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