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阿姨听得怔怔出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我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这些年，确实总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梦里有好多好多扭曲的影子，好多好多黏糊糊的触手……每次，都是被活活吓醒的。”</p>

这番话也算彻底印证了白羽的猜想。</p>

苏沐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看着碗里那块香喷喷的红烧肉，胃里却突然一阵翻江倒海。</p>

相比于白羽的淡然，她显然被这残酷的真相彻底击垮了。</p>

她原以为，死亡就是战士最终的归宿，虽然悲壮，却也算是一种解脱。</p>

可现在她才知道，死亡，或许仅仅是另一场更可怕的、永无止境的精神折磨的开始。</p>

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的是，那个在她心中一直伟光正的人类联邦，竟然对民众隐瞒了如此重要的真相。</p>

教科书上，将死亡塑造成至高的荣耀，将奔赴战场描绘成最神圣的使命，鼓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去接受那早已注定的命运。</p>

她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刘洋学长在全校大会上慷慨激昂的发言：“若联邦需要，我辈必将奔赴前线，纵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p>

当时，她还觉得热血沸腾，与有荣焉。</p>

可现在，一想到无数个像刘洋学长一样热血纯粹的年轻人，可能正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被困在绝望的轮回中，被反复虐杀，他们的精神与灵魂，仅仅是为了“绥靖”那些恐怖的外神，让他们“饱腹”……</p>

“呕——”</p>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苏沐瑶猛地捂住了嘴。</p>

就在这时——</p>

“喂，沐瑶，你不会害怕了吧？”</p>

额头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清脆的痛感。</p>

苏沐瑶愕然抬头，发现白羽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正收回他那根作恶的中指。</p>

“所谓去外神战场履行职责，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无数前辈的牺牲，可能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甚至我们所信赖的联邦，都在对我们隐瞒世界的真相……”</p>

白羽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一字一句，清晰地震荡着苏沐瑶的耳膜。</p>

“你不会一想到这些，就开始变得郁郁寡欢，自怨自艾，觉得前途无望，人生灰暗，于是连我们半个月后的赌约，都不放在心上了吧？”</p>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她心中名为“绝望”的脓包。</p>

是啊。</p>

害怕又怎样？</p>

那一个月被霸凌的经历，早就让她明白了，哪怕身为同族的人类也未必值得信任。</p>

自怨自艾，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加软弱之外，毫无用处！</p>

与其在这里悲春伤秋，不如……不如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亲手去撕开这片笼罩世界的黑幕！强到足以去改变这一切！</p>

苏沐瑶的眼底，重新燃起了那一抹火焰。</p>

她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彻底清醒。</p>

“我才不会输给你！”她盯着白羽，眼中战意昂扬，“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p>

……</p>

夜深人静，两人回到了房间。</p>

“外神战场的恐怖，算是提前体验过了。可以确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真要进去，除了被精神污染沦为‘食物’，估计不会有第二种下场。</p>

“所以，孟璃姐给的‘幻境之雾’，在我们的精神力没有质的飞跃之前，暂时不能再用了。”</p>

苏沐瑶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对此深表赞同。</p>

“好了，你坐下，凝神调息，放空心神，什么都不要想。”白羽吩咐道。</p>

苏沐瑶依言照做。</p>

白羽深吸一口气，璀璨的金光在他的眼瞳深处汇聚成两道微小的漩涡，细细地审视着苏沐瑶的身体。</p>

半晌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惊异之色。</p>

在【破妄之眼】的视野中，苏沐瑶的各项数据面板上，竟然真的多出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p>

【精神韧性：+63（受到高强度精神冲击后，适应性增长）】</p>

【灵魂本源：沾染一丝‘终末’气息（未激活）】</p>

【突破聚元境方案已更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