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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周易的冷嘲热讽，吴婕紧抿唇角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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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冷嗤，病房内再次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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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这种东西就跟爱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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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深日久，肆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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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吴婕，周易心里有不可遏制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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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恨不会因为她癌症晚期消减半分，但这种恨里又掺杂了许多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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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病房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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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终究是没扛得住这份难熬，攥紧落在腿上的手，哑声开口，“阿易，我知道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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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眼睛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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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不管你信不信，这三十年来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每日每夜都活在深深的煎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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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从来没跟周易说过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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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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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今天气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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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吴婕不想再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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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说，她这三十年来其实一直都活得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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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她执拗地认为是周易的出生毁了她的一生，一方面，她也深知周易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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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边恨着周易，一边又对他心怀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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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打他，晚上四下无人的时候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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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今天说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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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周易有记忆起，她今天说了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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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完，吴婕掀眼皮看向周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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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跟吴婕对视，牙关倏地紧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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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调整呼吸，“如果能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被爱冲昏头脑，也不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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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神情无悲无喜，只是撑在藤椅上青筋暴起的手背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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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吴婕现在视觉不好，自然也看不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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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话落，苦涩的笑笑，继续说，“我知道我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办法弥补你这些年受到的伤害，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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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吴婕没什么完，突然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口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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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周易蓦地起身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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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走近，吴婕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推他，“我没事，你别过来，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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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我去给你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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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婕抬头看他，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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