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些闺中之趣，没什么大名。”洛商宁轻轻摇了摇头后，又说，“公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p>

“只隐约记得一些，那日在京城，我看到皇帝走进祭坛祈雨……”张率说到这，想起来，王免说过洛商宁那天也在街上，应该也是看见了这一幕的，正好现在问问。</p>

“我听王兄说洛小姐那天也在，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p>

“那天……”洛商宁被问的好像愣了一下，她咀嚼着那两个字，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那天，我和卿卿一起在楼上，看到陛下走进人面祭坛里，然后，天就暗下来了，我们都以为要下雨了，但，我们看到了，好多……人……”</p>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整个人一下变得惊恐起来，声音都在颤抖。</p>

“好多……好多……人！”</p>

“好多……”</p>

她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也摇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了。</p>

张率连忙一把扶住了她，说：“洛小姐，你没事吧？”</p>

洛商宁却不理他，只是嘴里在不停地重复：“好多……好多……人！”</p>

“好多……”</p>

她忽然就晕了过去，整个人瘫倒，张率不得不抱住了她，她头上的斗笠却是掉了。</p>

张率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p>

的确是个美人，眉如远山，鼻如玉管，唇是淡淡的一点，却如山水画里的惊鸿一瞥。</p>

只是此时她皱紧了眉头，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还在流冷汗，嘴里低声继续念着什么，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梦魇里。</p>

张率看到这种情况，不得不再次运转起了焚之力，硬顶着才消退下去的灼烧感，将那股力运转到了洛商宁身上。</p>

焚之力一到，洛商宁的异状很快消散，不再流汗，眉头也松开了，嘴里也不念了，最后居然沉沉睡去了。</p>

张率想把她拉开，放到马车里去，却发现她好像找到了什么枕头一样死死抱紧了他的腰。</p>

美人在怀，软玉温香，远处的黑暗里隐隐还有微风吹来。</p>

万籁俱寂。</p>

这本该是相当寂静，安详，旖旎的一刻。</p>

放在别的故事里，这可能是某些重要关系的开端。</p>

但在这个世界不是。</p>

因为张率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会升起，天什么时候会下雨。</p>

黑暗里妖魔乱舞，人在吃人。</p>

也许明天，他们都会死去。</p>

这一刻的拥抱一点也不旖旎，他们，不过是抱团取暖的——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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