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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

皇帝一改在前朝的爱答不理，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语气诚恳，「此次平乱，有劳诸位了。」

众臣忙道：「陛下言重，此乃朝臣应尽之责。」

「太后已然倒台，有过当罚，有功自然也该奖赏。按理说刚刚应该在朝堂上说的，但朕的意思是先问问你们自己的想法。」

其实为的就是方知野。

皇帝知道，他为官本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已报，是否还要当官，全看他自己。

方知野率先拱手，「多谢皇上，但臣大仇得报，臣也没有什么宏图大志，金陵也不是臣的家乡，恐有负陛下所望了。」

「既如此，朕便不多言了。若只有你还想入仕，只管进京。」

方知野行礼叩拜，「多谢皇上。」

皇帝又看向宋清正。

他本就是难得的治洪之才，加之自己也一腔报国宏图，平了冤屈，恢复了工部尚书之职，职务、待遇，比从前只好不差。

何况……沈自熙明里暗里又在皇帝面前讨了不少恩典。

「你从前的府邸已然荒废，朕的意思是赐你新宅，也方便你入宫。」

宋清正拱手谢恩，却没有应下，「陛下抬爱，臣愧不敢受。」

「微臣年事已高，不敢贪图富贵。经此一事后，更是看清了名利，一心只想为朝堂多做一些实事。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闻言瞥了沈自熙一眼，大有「你自个儿听见的，可不是朕不厚待你老丈人，是他自个儿推辞」的意思。

「朕既然给了赏，受与不受是你的事。不过既然宋大人清廉不肯受，赏赐给你一双儿女也是可以的。」

话都说成这样了，宋清正若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只好无奈应下。

「林文轩和明阙，你二人年纪虽轻，为臣忠诚刚直，若我朝再多些这样的臣子，实乃朝堂、百姓之幸。」

「皇上谬赞。」

清理了太后一党的余孽，又奖赏了功臣。

「经此一劫，想来众爱卿还是更想回家，朕就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退下吧。」

「臣等告退。」

众人刚准备走。皇帝又叫住了沈自熙。

刚刚所有人都得了封赏，皇帝却连沈自熙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沈自熙原本想趁这个机会讨好自己的老丈人，却不得不再留一会儿。是以，没什么好气儿，「陛下已经拘了我几日了，我还有要紧事儿呢。」

皇帝起身走到沈自熙面前，「我给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

沈自熙想都没想的拒绝，「不干。」

皇帝一急，「你知道朕的身体，明明——！」

「步长命会想办法。」沈自熙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喙地打断了皇帝的话，「陛下有治国之志，我却只想当一个富贵闲人，和妻子儿女游山玩水。」

「哥

。」

哪怕早早就知道身份，沈自熙却从未逾矩，从来没有皇帝兄弟相称过。

骤然听见这声「哥哥」，皇帝浑身一僵，忍不住看向沈自熙。

「步长命医术高超，这些年也想方设法地替你消解体内毒性。太后已然倒台，等着陛下的是一片光明的坦然未来。」

「哪怕是为了我，为了你未出世的侄子侄女，你也轻易放弃。」

皇帝沉默不语，沈自熙也点到即止。

「行了，再耽误我老丈人可就要出宫了，再想堵他就是难上加难。我先走了！」

皇帝看着沈自熙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