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边疆的情况你也都了解，南凉直掠我北燕三座城池！”</p>

“裴老将军旧疾复发，有心无力，朕放眼朝堂上下，能让朕放心的，就只有你了。”</p>

燕帝死死盯着谢洵，面容腐败，眼珠浑浊，龙袍让他多了三分帝王的威严。</p>

“你可愿意，领兵二十万，翌日出发，大败南凉？”</p>

谢洵看着他，不避不闪：“微臣，领旨。”</p>

离开御书房后，太后宫中的嬷嬷早已在外面候着，看到一身黑裳的谢洵，沉痛轻唤：“侯爷……”</p>

谢洵径直往长宁宫走去。</p>

宫中经年谢绝外人，也无妃嫔叨扰，连空中都是淡淡的檀香。</p>

太后怔怔坐在软榻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已是好几夜没闭眼了，看到谢洵后，强打起精神：“坐吧。”</p>

“哀家这里有件事，想着总要跟你说说。”太后神色恍惚呢喃，“再不说，就没机会了。”</p>

“太后请讲。”</p>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清瘦身影，玄衣冷冽，眉眼若刀锋，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那双眼深若古井，无波无澜。</p>

谢洵本该是这其中最悲伤的人，可他却成了反应最平淡的那人。</p>

很难形容看到他是什么感觉。</p>

静。</p>

太后只想到了这一个字。</p>

“棠安是南凉公主，是步华的亲生女儿！”</p>

在裴衍之来找她之前，太后总在盼着，盼着小公主还活着。</p>

然后就在想，她长什么样子？像谁呢？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会不会来北燕找他们？</p>

满心期待。</p>

直到那天晚上，噩耗接连传来。</p>

谢洵竟和孟棠安跳了江！</p>

太后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当初她没留下步华和谢将军，如今连孩子也护不住了吗？！</p>

就在这时，裴衍之来了，跟她说：“查到了。”</p>

“安安还、还活着，对吧？”太后心中悲喜交集，压下心中没由来的慌乱感问。</p>

裴衍之沉默片刻。</p>

“请您做好心理准备。”</p>

“什么意思？”</p>

“微臣彻查此案，小公主当年确实没有死，这些年来，也在京城。”</p>

“在哪里？！”太后睁大了眼睛，心头狂喜。</p>

“她现在的名字叫做——孟棠安！”</p>

短短三个字，给了太后当头一棒！</p>

她眼前发黑，竟直接晕了过去，耳边回荡着前一个时辰听到的话！</p>

“昭宁郡主跳了江，生死不明！”</p>

“她现在的名字叫做——孟棠安！”</p>

“太后！”</p>

“太后！”</p>

耳边是声声慌乱尖叫，太后的身子往后倒去，混乱间看到了窗外的夜色亮起一道白光，照亮了初秋的寒。</p>

今年的凛冬二月，谢洵领着孟棠安入宫。</p>

姑娘家白衫雪色，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一步步走到太后的面前。</p>

行大礼，跪笔直。</p>

双手奉茶。</p>

“小女孟棠安见过太后。”</p>

当时太后端着架子，睨了姑娘一眼，满是对外室的轻贱不屑，冷淡喝了半口茶，就放在桌上，没再动过。</p>

姑娘抬眸间，露出温柔眉眼，逐渐和二十多年前，步华养在她膝下的画面，重叠在一起。</p>

原来。</p>

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p>

可太后无数次推开了她的亲外孙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