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勇扫一眼格里姆尽力按捺忍受的苦相,劝说道:“理是这个理,拔苗助长也不好吧。”</p>
罗曼不以为然:“我现在不难他,锐澜那里一样难他,不如早早习惯。”</p>
“你的经验?”钱大勇话题陡转。</p>
罗曼侧头,微微耸肩,将脑袋轻轻一点,举止吊儿郎当,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p>
钱大勇却是看得面色稍缓,退让了,不再多言,挥手阻拦求情的众人。</p>
罗曼微微一笑,挑起眉,凑近,将只手无声放在整张脸趴在桌上的格里姆的肩膀上,手上轻轻使力,居然体贴地为其按摩一会,方才放手,恢复那副没眼看的仪态。</p>
这段插曲轻轻放过。</p>
钱大勇重操旧业,整理起纸牌,侍弄闲情,把个手势,往弹起的纸牌用口一吹,让纸牌稳当当绕圈飞到几人手心,这厢效果不错,还犹自得意地笑笑。</p>
格里姆歇菜,裘明替代了他的位置,半路出家当起牌手。</p>
“话说,锐澜的植人有什么不同吗?”打着牌,宣逍好奇问道。</p>
“到时候就知道了。”罗曼不给面子。</p>
钱大勇咪一眼宣逍悻悻的神色,和蔼回话:“要咋说呢……我见的植人少,简单说来,就是隔阂比较深吧。”</p>
“隔阂?”宣逍回味这个微妙的词语。</p>
“嗯,”钱大勇仰头回想,“反正自我小时候起,他们就整那套光辉普照的路子喽,讲什么光明之下人人平等,荣誉伴随你我永恒……诸如此类的废话。”</p>
“听着像传教的。”裘明冷不丁吐槽。</p>
“哈!”一笑出口,钱大勇急忙合嘴,只因发觉自己嗓音又忒大了,过后压着嗓子赞同,“确实,不过除了螺号大陆,咱们主星可没有成形的教团,锐澜的植人只是口头说说罢了。”</p>
左悠黎重复:“口头?”</p>
罗曼嗤笑着插嘴:“不论口号如何,植人的生理特性始终统一的,体质相比其余人种更难进步,用俗话说就是比较脆,所以面对潜在威胁都更神经质,锐澜不如光辉岛安稳,里面的植人论起排外可不比我们族里逊色。”</p>
因为排外,却又打着平等的光荣旗号,所以显得格外虚伪。</p>
宣逍有些心累:“感觉去锐澜也不会顺利啊。”</p>
左悠黎暗暗点头,裘明面无表情。</p>
“这可是你们第三年的任务,当然有难度,”罗曼倒是幸灾乐祸,看乐子看得欢快,“悠着点吧,第三年的任务是允许出现损伤额度的,看牢自个小命。”</p>
“那钟章呢?”</p>
裘明漠然出声,他总是在人们猝不及防之时哪壶不开提哪壶。</p>
“他是意外,”讲到某位,罗曼亦是有些尴尬,毕竟正主算得上是在他前去援救期间遭遇不测的,“没想到你还惦念着他,感情怪好啊,出乎意料。”</p>
听及这个名字,宣逍怔然,倒是交情不深的左悠黎始终面不改色。</p>
“感觉不太好而已,”裘明出了张牌,“一个活人凭空没了,教人不得不警惕。”</p>
“别说得好像我们暗杀他一样,”罗曼向来明了这小子心生一块反骨,也不恼怒,相当平静地点出,“他可是不诉原委自行出逃,去向成谜,还携带一脑子晖炅的机密,明眼人都感觉蹊跷吧,没明面下通缉令已经是看他面子了。”</p>
这番话题没聊下去,主要是话题中心已经离开了数个月,杳无音讯,也聊不下去,只能算作一次意料之外的语言偷袭罢了。</p>
之后,众人闲言碎语聊了会天,渐渐唠到深夜,室外非但不是万籁俱静,甚至还喧嚷起来,依稀响起不同人声、机械音的计数声。</p>
“……五、四、三、二、一!”</p>
这一刻,炮火齐鸣,锣鼓喧天,也未知游轮怎么搞出的大动静,外面欢呼雀跃,传至室内却只有小小几声,播放的音乐变了调,轻灵有序,仿佛新年踩着稳健的碎步,在众人的欢迎中羞羞答答向众人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