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大梁摆手。
“嗯。”
大梁的身影化作灰烬,缓慢下落却不留下任何痕迹。空气瞬间就安静下来,视线之内再没有一个活人,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有些难以言喻。
“喵的,临走还扣我点理智!”文羽踢了脚地上的尘土。
视线转向身后的小方碑,文羽将手掌压到碑文上面。虽然小方碑的外表各式各样,但眼前这个着实有些特立独行,是一个石像鬼似的生物爬在碑侧,手中的权杖钉入碑身。
若不是契子对这类东西的感应,他绝对认不出来这是座小方碑。
魔力涌动,指尖破碎,文羽的身躯也化作黑红相间的颜色,伴随着碑身泛出的红光被吸入小方碑。
神庭的七面碑前,文羽睁开双眼,古朴碑纹泛出的光芒逐渐熄灭。手掌压在石碑基座上,由于之前已经凝结出过一枚黑石,再想凝聚所需的魂量成倍增加,短期内应该是不可能了,所以他选择将灵魂全部供奉掉。
虽然一共也没有很多就是了。
人物等级连升七级,前期的升级果然还是比较快的。获得的点数依然侧重[智力],直接分了5点;剩下的[力量]和[强韧]各1点,这种情况三阶以下的魔术基本都可以秒放了。
可怜他连几个能凑数的低阶的魔术都没有……虽然拿着铭有五阶符文的鹤望兰,但武器的符文和真正的魔术还是有那么点差别的。
文羽绕着七面碑转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再看看碑身七宗罪的纹章。他暂时还没有下线的打算,既然已经要通宵了,那就干脆一步到位吧。
不过现在得先歇一会儿,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逛逛神庭。
祭坛两边就是[施礼柱]和[圣餐台],烛火映衬着很有宗教的氛围。有加成的饰品的话……之前那个自称“守夜人”的小姑娘送的护身符,效果是[理智上限+1],有些出乎意料;还有就是先驱者的戒指,效果是[洞察+1],这个的用处还是蛮大的。
圣餐台上就一本[雾化]的技能书,没什么好介绍的。
好麻烦,还是叫饰品栏和技能栏吧!
其实神庭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直没有提及,脑内符文,或者可以称之为“契约”本身。文羽绕过七面碑径直走向神庭的大门,双手压在那厚实的门板上,身体前倾用力一推,凌冽的寒风倒灌进来,烛火疯狂摇曳。
恢宏的落日仿佛亘古于此,顷刻间凌风拂面,彻骨生寒。放眼望去,天空中飘荡着灰烬般的大雪,脚下的神庭伫立于一座高耸入云的岩柱顶端,云海之上,这样的岩柱还有许多。
沿着一侧的阶梯向上,在神庭的最高层,透过层层剑封与锁链,契子的脑内符文[猩红],如缔约的神明般浮在半空。深红色的纹理描摹着律动,宛若心跳般有力,又犹如呼吸般自然。
那真是令人震撼的景象。
其实脑内符文并不只有这一种,就比如有从测试版本延续下来的[先驱]符文,还有灰烬的[黄金],文羽暂时只知道这三种。说实话脑内符文出现在这里,文羽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是不是意味着契约是可以被打破的”,毕竟以前的版本这东西只有个区分阵营的象征性意义,而现在的话
文羽将手掌放到门口的剑封上,目力所及的数百把长剑绽开诡异红光,他立刻把手缩回来。
有点烫,而且明显能够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拒止力。
“行吧,毕竟十阶”文羽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没想过自己能弄开就是了。
沿着石阶原路返回,但他并没有着急返回神庭,而是靠在门扉的石雕上坐了一会儿。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能静心办事的人,不过太在意结果的话,反而会忽略沿途的风景吧。
视线飘向远方,记得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还是在玩theitcher,当他费尽心机爬上凯尔莫罕的雪山,眺望一片无名的湖泊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禁笑出了声。明明此刻这黄昏的神庭、这漫天的黑雪,和凯尔莫罕没有半分相似,可唯独那种深陷在命运漩涡中的渺小感,就像一只阴魂不散的幽灵,带来一种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压迫和窒息。
这游戏要是没有妖精,简直就是一坨垃圾!
文羽站起身,可能是今天有些心情不好吧,想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来游戏里一贯低饱和色的场景也确实影响心情,无脑砍怪的游戏不想碰,烧脑解密的游戏玩着头痛,果然最适合他的还是恋爱养成么……
好像也很久没玩过了。
回到神庭之内,文羽将手掌压在七面碑的基座上,抬头看着依旧的碑身,魔力流转,场景变换。
“落日神庭……希望我最后的敌人不是你。”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嵌在石壁里的小方碑,文羽将手从方碑上移开,视线向上望着高耸入云的塔楼。碍事的人已经走了,有大梁在这儿他冲塔还会矜持一点儿,现在身上没魂,也不用再担心什么了。
将装具挂在小方碑的雕刻上,文羽换了一身搜刮下来破烂的锁子甲,又塞了件皮甲在里面做里衬;左手皮带绑上圆盾,身后再背上个曲面大盾,已经武装成一只移动的乌龟了。右手换上把斧子,一会儿劈门可能用得上,全身装备的重量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虽然肯定会影响行动,但他现在必须得能抗点伤害。
猹站在小方碑的基座上,看着这一切。
如果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途,你愿意同我一起吗?或许像这样问题确实会显得浪漫,但当你被你的妖精一脸担忧地看着的时候,什么狗屁情话的完全说不出口。文羽抬手想要将猹收入契约,虽然在这里引雾塔的气息已经完全覆盖了妖精,不会出现引怪的后果,但放她在外面果然还是有些麻烦吧……
“主人,可以让我和您一起吗?”猹小声问道。
“嗯?”文羽的手停顿了一下。
“虽然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也帮不上主人什么忙……”猹抬起的眼眸泛出晶莹,用她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大声道,“可是……我真的想要和主人在一起,想在主人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能一直一直陪在主人的身边!”
忽然一记直球,打得文羽措不及防,他不禁笑出了声。
“你可真是……一只任性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