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捉蟲)(2 / 2)

绫罗夫人 金阿淼 104 字 2023-11-25

不怪她突然慫下來,也不能怪她安靜如雞,日驚夜怕的靴子終于落地,傅绫羅非常冷靜。

她本就不是膽子多大的人,還識時務,知道自己惹怒了對方,就當被狗咬了,她能接受自找苦吃的後果。

她只是……

“娘子,這床榻是壞的,我叫人進來,給您換一間屋子吧?”阿彩伺候完傅绫羅梳洗,要扶她上床歇息的時候,突然發現不對。

傅绫羅眼神掃過已經碎掉的床尾,心裏又止不住抖了下。

紀忱江親她的時候,規矩到驚人,一點沒有亂動,大概忍耐得辛苦,才捏碎了床沿。

她閉了閉眼,“不必,就這樣睡。”

她只是避免會出現自己負擔不起的後果,今天于她而言,是容易受孕的日子。

看過那麽多書,又從小在坦蕩逛象姑館的祝阿孃身邊長成,還見識了紀雲熙那樣的奇女子,她對失.貞一事沒那麽在意。

在意她就不會去研習房中術,左右不會嫁人,早晚這身子都會在某個兒郎那裏綻放,她不準備委屈自己。

唯獨,傅绫羅接受不了的是,主動權不在她手中,不得不誕下可能跟她一般孤苦無依的孩兒。

“阿彩,我太熱了,你去取些冰來。”傅绫羅輕聲吩咐。

阿彩有些猶豫,“可寧音姐姐說不許您……”

傅绫羅紅着眸子看阿彩,聲音比剛才面對紀忱江時甜軟得多:“出門在外曬了一天,我太難受了,阿彩姐姐疼疼我,我腿疼,沒有冰我睡不着。”

剛被薄唇碾出幾分妩媚,紅透的眼角和鼻尖,令傅绫羅十分的花容月貌變作十二分嬌柔憐人。

阿彩被那水汪汪的狐貍眸子盯着,這哪兒頂得住,只捂着胸口忙不疊出門。

可過了會兒,阿彩空着手回來了,表情複雜,“娘子,別莊沒有冰,王上得知您怕熱,說可以遣人來給您打扇,打別的也行。”

王上吩咐,要一字不漏告訴娘子,阿彩胸口噗通噗通跳得厲害,不敢想別的是什麽。

傅绫羅縮了縮脖子,圓月莫名痛了下,只得含糊咽下一句混蛋,恨恨躺下。

如她所言,又熱又煩躁,她半宿睡不着,臨近天明才将将有睡意,卻很快被人吵醒。

後天就是端午,要出其不意将祭祖安排好,無論如何得提前一天掃除所有隐患,還得給邊南郡官員和文人下帖子,也得讓百姓得知此事。

時間緊迫,耽擱不得,衛明和喬安已快馬加鞭往邊南郡去。

紀忱江帶着人分開走,若不是顧及有那嬌氣的,這會兒也已經到邊南郡。

即便如此,一大早也得趕路。

傅绫羅沒能如願着個涼,卻也爬不起來。

她沒這麽辛勞過,從大退到退心一碰就火辣辣的疼,藥膏子再管用,也攔不住月中月長一片。

寧音倒是好一些,趔趄着進屋看她,傅绫羅哀哀趴在枕間抽噎,“寧音,你幫我跟喆阿兄說,我要死了,真的好疼。”

早上醒來,傅绫羅唇刺痛不已,才知道月中的不只是腿,她确實如阿孃和那人所說,到處都嬌氣,愁腸入骨,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強硬起來。

寧音輕咳幾聲,語氣有點奇怪,“娘子,我令人在馬上給您鋪了厚氈,會好一些。”

傅绫羅不肯動,她不想再跟紀忱江共乘,不然那人還指不定怎麽混賬。

她愈發嬌軟了嗓音,只哽咽着撒嬌:“我真的起不來,這要是去了邊南郡,怕不是要拿命祭奠給紀家祖宗了。”

令傅绫羅夢裏都牙癢的聲音淡笑道:“那就不騎馬了,衛喆,準備馬車,我記得別莊有些打獵剩下的皮子,都鋪上,讓這起不來的躺着。”

傅绫羅猛地擡起頭,就見紀忱江正好整以暇看她,臉噌得就紅了。

“你先穿衣,過會兒我送你上馬車。”紀忱江在傅绫羅明顯豐潤許多的櫻唇上掃過,目光微沉,不動聲色轉身出去。

傅绫羅和寧音沉默了好一會兒,等算着紀忱江差不多走遠了,傅绫羅才咬牙艱難爬起來。

她實在沒忍住羞惱:“寧音姐姐,你是把嘴落王府裏了嗎?就不能提醒我一聲?”

寧音無辜眨了眨眼,“您都頂不住王上的目光,我還比不上您敢說呢,哪兒敢長嘴。”

紀忱江對着其他人,可沒有在傅绫羅面前那般溫和,冷厲目光只憊懶瞥過來一眼,寧音別說嘴,舌頭都快吞下去了。

傅绫羅鼓了鼓滾燙的臉頰,和寧音大眼瞪小眼,無言以對。

外頭等紀忱江走遠了些,衛喆才問:“王上,若乘馬車,只怕要後日才能到,時間來不及。”

騎馬可以穿林而過,馬車的話,有些地方過不去,得走官道。

且不說怕打草驚蛇,被人察覺,官道路遠,時間上趕不及。

衛喆心想說,就讓阿棠和寧音在別莊休息多好,哪怕是馬車也颠簸。

哪個他都心疼,尤其是後頭這個,不得主君記挂,還得騎馬,那腿傷得更嚴重。

紀忱江淡淡掃他一眼,“準備兩輛馬車,女婢在後頭馬車,從不見天過,來得及。”

衛喆心下一驚,“不見天?那裏可有山賊……”

不見天是邊南郡的長貍山脈邊上,一處山石嶙峋的山坳。

山坳最狹窄處,中間只有一條容單輛馬車通過的小路,那裏山賊彪悍,據說被虜了去的人,從此再無見天日的機會,才得此名。

紀忱江冷峻面容波瀾不驚,平靜道:“你們都知阿棠心思,什麽都替她着想,只會害了她,她該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

只從傅家那幾個蠢人手裏吃過不到半年苦頭,其他時候都叫人捧在手心的嬌嬌兒,滿心滿眼都是對自由翺翔的渴盼,不想依靠旁人。

明明脆弱得一只手就能控制,甚至摧毀的小女娘,最脆弱的地方卻盛着滿滿的倔強。

紀忱江不攔她,她堅持要飛,他确實狠不下心折斷她的翅膀。

對那樣嬌軟的一團,他連揉.搓都舍不得,怎願那星光璀璨的漂亮眉眼就此暗淡下去。

但在此之前,他只能心狠,好叫傅绫羅知道,自己将來都會面對什麽。

*

上了馬車,傅绫羅趴在柔軟的狐貍皮子裏,不理會旁邊那淡淡的松柏香氣主人。

她偏頭看着自己這邊的車窗,生怕看到落在她臉頰不遠處那雙修長的腿。

等快中午時,熱辣辣的日頭曬着,馬車裏也難逃悶熱,傅绫羅趴不住,偷偷挪動身子靠近窗口,想吹吹風。

紀忱江突然開口:“還疼嗎?”

傅绫羅輕輕抖了一下,聲音平靜:“不疼了,謝王上關懷。”

沉默片刻,紀忱江輕嘆了聲,伸手直接将人撈進懷裏。

突然坐在比狐貍皮子硬許多的地方,傅绫羅驚得幾乎要跳起來,立馬掙紮起來。

“你作甚?不是說了不會勉強我!”傅绫羅慌得像是即将被剝皮放血的小獸。

昨晚對自己的安慰似是被日頭曬化了,她一時間這麽都記不起來,只餘害怕。

“腿不疼了?”紀忱江悶哼了聲,蹙眉聲音微冷問。

一手禁锢住不老實的嬌嬌兒,一手從馬車裏取出藥膏子。

傅绫羅急紅了眼眶,“我塗過藥了,不勞王上費心!”

她只怕下一刻紀忱江就要替她解衣,她擦傷的是月退內側!

紀忱江佩刀多鋒利,心底就有多無奈。

在傅绫羅面前他自來溫和,她即便聽旁人說過他心思深,大概也不清楚他的敏銳。

那雙動不動就潋滟着水潤的眸子裏,多少次偷偷看他時,裏面羞澀的情意他都不曾錯過,否則也不會決定養這個狐貍。

既然郎有意,妾有情,她到底在別扭什麽?

紀忱江壓着不耐和脾氣拍拍她背,抽出她不太老實的手,往上塗藥膏子,“手不疼?”

傅绫羅呆住,哦,原來是塗這裏。

那還是有點疼的,打人也是個辛苦活兒。

但她不想跟這人靠近,随着掙紮接觸的地方更多,她只感覺荷花座兒被刀鋒割得疼,甚至稍稍松了點的绫羅綢下也箍得疼,就連花杆都被定的發酸。

這種陌生觸感,叫她壓不住太過洶湧的情緒,從月複前升起陌生的滾燙,令她哪哪兒都軟。

紀忱江給她掌心塗完藥,依然不肯松手,昨夜那個吻讓他也沒睡好,嘴上說不急,看見了卻忍不住想親近。

紀忱江含笑說着混賬話,“不是以後要找幾個小子身畔伺候着?這點伺候就受不住,到時傅女君難道要在奴仆面前抖成篩子?”

他還有更混賬的話,伴随着唇齒在嬌.嫩頸側輕.啄,“不妨先适應一下,端起傅家女君的架勢來。”

傅绫羅:“……”

她整個人如同風中落葉,飄飄蕩蕩尋不得安全地,只心窩子沁涼如冰。

她不能否認,這種親近令她想要化作随波逐流的江水,那些她自以為掩藏得很好的眷戀和矛盾,再也藏不住。

她緊緊咬住貝齒,既藏不住,那就不藏!

她突然伸出胳膊,軟軟攬住紀忱江脖頸兒,主動湊上唇,惡狠狠壓住只會說混賬話的嘴。

傅绫羅渾身抖得厲害,哪裏都在哆嗦,包括正耍厲害的唇,只有語氣倔強冷靜,“身畔伺候的小子,怎麽伺候得我說了算,我給什麽都是恩賜,我不給的,絕不能主動要!”

紀忱江感受着哆嗦的嬌軟在唇角肆虐,難得被噎了一下。

這毫無章法的恩賜,卻也讓他渾身跟被點着了一樣,還有靠近的荷花,纏繞的荷枝,都成了折磨。

不錯,有那麽點女君的威勢了。

他緊緊箍住纖細荷杆,恨不能将整朵花兒揉.進骨血當中。

傅绫羅驚出一聲低吟,立時就想罵人。

紀忱江眼疾手快堵住她的色厲內荏,聲音笑意更濃:“還望女君憐奴是武将,奴第一次伺候,聽傅翟說起家中小女娘,都說她最貼心,女君也對紀阿爹貼心幾分,可好?”

說話功夫,他定了定身,傅绫羅瞪圓了狐貍眼兒,腦海中控制不住,閃過冊子裏的某些場景。

嬌豔妩媚的臉蛋以極快的速度染成了火燒雲,傅绫羅瞳孔地震,甚至都忘了哆嗦,心底升起明悟。

阿孃說的對,論心眼子,她玩兒不過紀忱江。

哪個阿爹會做這樣的混賬事?!

羞惱至極的傅家阿棠,到底沒忍住,貼心地将剛塗好的藥膏子,看準地方,狠狠貼到了紀忱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