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静言推脱道:“二伯有这份心,我们做晚辈的也就知足了。”
刘蒙给二人夹菜,又夹了一筷子嫩鱼肉,挑了刺,放在林安的碗里,他现在长了牙,好咬的都可以吃一点。
“安儿,想吃什么,伯祖母给你夹?”
林安甜甜的一笑,便将碗打了。平时也闹着吃几口的人,今天是一口也没吃,似是什么都不对胃口。
齐静言赶忙拿帕子擦了擦林安胸口的衣服:“这孩子又不好好吃饭了,伯祖母给你夹菜也不知道谢,青苗你抱下去玩吧。”
林安乖巧的道:“嘻……伯祖母。”
刘蒙脸上一喜:“哦~听到了吗?叫我伯祖母呢,真乖,伯祖母这里有赏。”说着掏了个荷包递给了林安。
齐静言忙推辞:“这可使不得,又要劳伯母下厨,还要拿伯母的银钱,这怎么能行呢?”
“侄媳妇别闹了,这是给我大伯孙,真亲人,不知道我家世平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孙子。”
刘蒙拍了拍孩子的小手,便由着丫鬟将人带了下去。
林世平嫩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
林汐对刘蒙岔开回府的话题,十分生气:“这孩子才多大啊?你想上哪去抱孙子?”
刘蒙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的也是啊,世平才多大呀?我还有个好几年等吧,要是世贤……还活着的话,恐怕我的孙子也这般大了吧,他要在的话,比世珺也大几个月呢。”说话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林汐不耐烦:“这个时候,你提这些过去的事做什么?”
刘蒙双眸噙着泪水,冷笑道:“过去吗?于母亲来说,一个孩子的逝去,无论过去多久,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谁说不是呢,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不心疼,谁又心疼。常言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也是生了一双儿女后,见他们磕磕绊绊一下,也要心疼好久。才知道这份情切,若是他们离去,那必将万分痛苦,二伯母……”
齐静言安抚府拍着二伯母的手背,她们前世被接回伯府的那四年,其实与二伯母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时间,二伯母都在闭门不出的吃斋念佛,与二伯也是两相生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出来一起吃饭,也是寡言少语,那时方可已在伯府掌了权。
比之前世,她们提前了早来了三年,看来变动也不是一般的小,起码以前二伯母,断然不会说这种的话。
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还是刘蒙率先回过神来:“瞧我这,不知不觉就说起了伤心事。世珺你们小两口不要介意,快吃。伯母这也是许久,没见过故人,免不得高兴多说两句。白锦自来就是个有眼光的,挑这儿媳妇,也看的顺眼。”
“二伯母谬赞了,也知是我那修来的福气,能到林家做媳妇。”
“福气吗?遇到知冷知热的那是,遇不到……”说着刘蒙便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林汐,丝毫不加掩饰,眼底的恨意分明。
林汐似乎早就练就了一副金刚骨皮,不予理会,视若未闻:“你们初来乍到,在京城一定诸多不适应吧,不如就搬回府上来吧,伯父无事的时候,也好多提点着你们点。”
林世珺一言不发,只顾自吃自的,逼的的齐静言不得不搭话岔。
“既然二伯愿意提携我们,我们又怎么好推辞。其实不瞒二伯说,我们初来京城,也没寻着什么生计。手里存的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世珺呢,想在衙门谋份差事,不知伯父可不可以,帮着打点一下。但据我所知……伯父不在京中当差是吧?会不会有些差强人意啊?嗯,没关系,帮不上的话,也没事儿。”
刘蒙“扑哧”一下笑了,似乎是对林汐的无限讥嘲。端起一杯茶喝着掩饰自己。
林汐恼的耳根子都红了:“这自然是没问题。虽然伯父不在京中当差,但认识的达官显贵,还真不少。”
齐静言拿眼睛瞥了林世珺几眼,拿胳膊肘怼他:“哎呀,你别光顾着吃啦,你的差事都有着落了,还不谢谢二伯。”
林汐满脸堆笑:“这孩子,说罢……想寻个什么差事。”
林世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就普普通通的小衙差就行。”
林汐松了口气,一瞧他桌上,那没见过世面狼吞虎咽的样,在看他那胸无大志的怂样,让他说也说不出个高官来,这孩子呀,让大哥养费喽。
“普普通通?那怎么行呢,二伯出马定能给你寻个好差事来。”
林世珺腼腆的一笑:“那侄儿就多谢二伯了,用不着安排什么大官。就普普通通的在御林军当个站岗的侍卫就成。”
……齐静言心中嫌弃,这还不是什么大官吗?御林军虽说是保护皇帝安危,编制在位一万多人,但大靖国这些年,黎民安康风调雨顺,哪里有什么反抗的矛头。御林军基本成了差肥活少,又能快速接触到皇帝的差事,渐渐成了富家子争相安排的轻松伙计。
但有钱是没用的,一定得功勋世家子弟,或是权势滔天的显贵才能,将人安排进去。
“你知道御林军是做什么的吗?知道有……”
林世珺摇头:“不知道,小时候我爹常跟我说,我要是读书好的话,就送我去翰林院。我若读书差的话,就送我去御林军,应该不是什么难进的地方吧,毕竟我一直都文不成武不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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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脸色煞白:“不难,不难。”对于林清来说,确实不难,但对于他吗……
齐静言补了一句:“二伯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左右世珺的舅舅也在京城,我们让那边打问也是一样的。”
“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办不成,也得办成。这事二伯心里有数,对了,我听说你们租了个院子,这京城柴贵米贵的,租房子多贵呀,你们抽个空,就搬过来住吧。”
齐静言看了林世珺一眼,这货今天是打算全程都让她开口吗?
“都麻烦二伯给世珺谋差事了,住处就不劳烦二伯上心了。”
林汐笑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一家人。你们来了京城,我这做二伯的,若不照应着,不就太不无情无义了吗。”
对于小两口的再三推辞,林汐视若未闻,只是催着定日子。
刘蒙看不过去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愿过来,老爷又何必强求呢?”
“你……你一个外人,懂我们林家什么?我说他得来,他就得来。”林汐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当场翻了脸。刘蒙起身去一旁看孩子。
林汐格外强势的问:“世珺什么时候搬过来?二伯好派人去接你。”
“二伯,真的不必了,我们现在住的院子,是舅舅给的,不用花钱的。”
林汐劝不动就打起了感情牌:“你这孩子,你就是不离,我们近一点,也得为你方姨娘着想啊,你方姨娘……”
“老爷这话说的,可就偏颇了。她一个妾,需要谁为他着想啊?”刘蒙不甘示弱的看了过来。
“你闭嘴,方可是世珺的亲娘啊,难道你就忍心让他们母子分隔吗?世珺,你就忍心,你娘为你暗自垂泪吗?”
林世珺显得很为难:“这……我”
“我不想搬吗,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
林世珺宠溺的看着她:“不可使小性子,这么多人看着。”
“反正……我不想搬吗?”齐静言抱着他的胳膊,委屈咻咻的望着他。
林世珺随即一笑,无奈的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世珺,你这孩子也有点主见,别什么都听你媳妇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
“没有,内子的意思,就是侄子的意思。总这么搬来搬去的,太折腾孩子和内子了,侄子也成家了,应当开门立户,哪能万事都靠二伯呢。”
林汐捶着桌子:“你们要是不回府,这二伯脸上无光啊,这让人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咱们叔侄不和,这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二伯何出此言,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做,就不怕人说。”
二人略坐了一会儿,就借着孩子困觉,打道回府。
林汐见证人去送他们,屋中只留下夫妇二人。
“夫人,你这话里话外的,是什么意思?不留他们在伯府,你以为你这个伯爷夫人还能当多久?”
刘蒙讥笑道:“我什么意思,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吗?你差不多见好就收,给自己的子女留点阴德吧?害死了你大哥,害死了你亲爹呀,怎么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了?”
“你……你血口喷人,大哥和爹的死跟我无关。”
刘蒙冷哼:“和你无关,那你晚上就睡的踏实一点,别整日整日的做噩梦,对了,老爷你猜猜看,世珺回来,是不是和你清算的?你这鸠占鹊巢的伯爷还能当多久?”
方可一脚跨进门内:“这个夫人,就别操心了。世珺怎么也算,老爷的儿子,他难道还会弑父不成?”
刘蒙一步跨出门外:“你们可真让我作呕,老爷你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你……你!我当初就该休了你,让你成天给我气受,给我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