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即便是有，也早就成了亡魂。”宁王唇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我向来是个记仇的人。”</p>

陆夭沉默下来，她一直都知道这件事。</p>

前世那些明里暗里得罪过他的，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她知道府里有间密室，里面大多是些曾跟宁王作对的人，甚至不乏皇亲国戚。</p>

她其实本来也该在那个行列里的。</p>

“什么情况下你会原谅对方？”</p>

宁王凝视着她的眼睛，感觉有些答案呼之欲出。</p>

“给我当牛做马，或许我会考虑一下。”</p>

陆夭愣怔了一瞬：“什么？”</p>

“要看对方是谁，有些人，即便犯了错，也能被原谅的。”</p>

陆夭感觉自己被这句话蛊惑了，她忽然不想再一个人背负这些沉重的负担。</p>

“谢知蕴。”她郑重其事地开口，“有些话，我现在突然想说了。”</p>

宁王却抬手将被子给她盖上。</p>

“有话明早再说吧，人在这个时候比较脆弱，做决定容易冲动。”他顺势也在陆夭身边躺下，“如果一觉起来你还想说，那再原原本本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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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手指稍动，摇曳烛光被一枚暗器熄灭，屋子瞬间陷入黑暗。</p>

时光仿佛又回到之前宁王府，那时候两个人还没有经历期间种种爱恨情仇的情绪变化，夜深人静情感脆弱的时候，忽然格外怀念那会儿的时光。</p>

“你想好了吗？可能到明早我就又不想说了。”</p>

“无妨，一辈子还有很长，你有很多机会慢慢说。”</p>

陆夭在这种带点蛊惑的声音里慢慢合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刚刚噩梦的画面。</p>

前世她一直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信了林绵书的邪，冥冥中好像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p>

在刚才的梦里，她似乎隐约感知到对方给自己下了某种诅咒，但到底是什么呢？</p>

答案近在咫尺，却又触摸不到。</p>

好在林绵书的卖身契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了，这辈子自己主动权在握，有的是时间慢慢盘查。</p>

睡意袭来，陆夭的呼吸很快匀称起来。</p>

宁王在她身边，无声地睁开了眼，轻轻把身侧那只小手握入手心。</p>

*</p>

王管家没有辜负陆夭的期待，他奉命从薛玉茹手里拿到林绵书卖身契之后，并没有着急带人走。</p>

“王妃说了，让你把东西收拾好，不必着急。”</p>

林绵书勉强扯开个笑容。</p>

“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跟薛小姐说几句体己话？”</p>

王管家点点头，走了出去。</p>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绵书看人走出去，立刻有些气急败坏，“把我的卖身契给陆夭？你疯了吗？”</p>

“你以为我愿意？”薛玉茹也没好气，她不但被陆夭讹了笔卖身契的钱，就连自己的嫁妆都掏空了一半，“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两天我们一起回都城，有的是法子在路上下手。”</p>

“你还敢来？这回还没有吸取教训？”</p>

薛玉茹很不满林绵书的口气，但想想自己这一路还要用到她，又忍住气，温言安慰。</p>

“这次路上经过的地方也多，百密一疏，总有可以下手的地方。”薛玉茹凑近了压低声音，“况且你现在被她买走，等于潜伏在她身边，必要时里应外合，自然可以一击即中。”</p>

林绵书没接茬儿，她也不是傻子，在宁王眼皮子底下对陆夭动手，可谓难于上青天。</p>

“你也不想落在她手里被整死吧？想想你表姐夫，你不是心心念念还想嫁给他吗？”薛玉茹又抛出一记砝码，“只要我当上宁王妃，赐他个妾室，谅他也不好拒绝。”</p>

“林姑娘，差不多该走了吧？”王管家在外面不疾不徐地催促着。</p>

“我收拾下包袱，就来。”</p>

林绵书没再理会薛玉茹，转头回到她的小厢房，把少得可怜的几件随身衣物带上。</p>

最后从枕头地下拿出个小小的罐子，轻轻打开，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p>

里面很快爬出一只黑色蛊虫，贪婪地吸食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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