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去了。</p>

一夜无话。</p>

次日一早是正日子，卯时听音阁便开始张罗了起来。她和陆夭前日受了惊，又聊了小半宿，彼时都有些起不来。太后派来的掌事嬷嬷亲自来催，硬是把姑嫂二人生生从被子里挖了出来。</p>

陆夭从床头荷包里摸出两粒津雪丹，塞了一颗在谢文茵嘴里，一颗自己提神。</p>

“快点醒醒神，今日还有整整一天要忙活。”</p>

谢文茵原本还有点前日之事的阴影，结果那点情绪瞬间淹没在嫂子和嬷嬷们急三火四的催请声中，听她们一叠声说着要干这个干那个，于是也跟着手忙脚乱起来。</p>

陆夭特意问了问，说宁王爷鸡叫头遍之后才走的，她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p>

谢文茵趿着鞋子下地，看见妆台上雕花红漆托盘里放着凤冠霞帔，还有妆镜上摆着剪好的喜字，这才有了几分实感。嫁衣昨日已经试过了，但凤冠却是才送来的。</p>

这面凤冠是按照王妃品阶定制的，启献帝对这个妹妹颇为大方，特意允许用了七凤衔珠的造型，那一枚金凤栩栩如生，镶嵌的东珠更是如龙眼大小，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跟陆夭当日大婚的品质不相上下。</p>

宫女们在旁边排成一排，服侍谢文茵洗漱更衣，因为昨日只是穿了最外面那件喜服，可今日正式出嫁，要换上九重吉服，层层叠叠加起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好在已经是秋日，否则还没到婆家，就要被热晕了。</p>

陆夭站在一旁打量着今日的新娘，金线绣的龙凤呈祥腰封勾勒出纤细腰线，大红嫁衣葳蕤，端庄又不失美艳，她心上涌起几分欣慰。</p>

给谢文茵开脸的是宫里的老嬷嬷，自幼看着她和司寇长大的，上来便开口说着吉祥话儿：“咱们七公主还没上妆，就已经是国色天香了，这要是上了妆，还不要把驸马爷迷晕了？”</p>

殿内众人逗笑了，谢文茵有些不好意思。</p>

老嬷嬷手脚极麻利，三下两下就将脸绞得干干净净，随即上起妆来。</p>

许是太后提前交代过，妆容不宜太浓，所以老嬷嬷明显留了分寸，铜镜中慢慢显现出一张让人惊艳的脸。</p>

大妆好了之后已经辰时二刻，全福人请的是肃王妃，亲手给谢文茵戴上凤冠，陆夭则将描金宝瓶递到她手里。</p>

按照惯例，应该先去辞别启献帝，但启献帝素来好面子，干脆早早就到长乐宫陪太后等。所以一群人前呼后拥扶着谢文茵，直奔长乐宫。</p>

太后和皇帝、皇后等人坐了满满一屋子。</p>

按辈分，自然该是太后先开口，但她有心最后再嘱咐闺女几句，于是示意启献帝先说。</p>

启献帝看着这位跟女儿一样养大的妹妹，内心也涌起几许久违的皇家亲情，他让人放了赏，又笑道。</p>

“一转眼小七都成大姑娘了，今日着实是好看，真是便宜了司家那小子，等下迎亲的来了，咱让人好好为难为难他，不能这么轻易就把咱们后宫的掌上明珠娶走。”</p>

一旁谢朗不动声色捏紧手指，眼中溢出一抹肃杀之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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