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咳嗽声透过院落传出来，显得很沉闷。</p>

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穿堂煎药，药吊子里的药已经沸腾，水汽弥漫，有些模糊了视线。</p>

谢朗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亲自过去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木勺。</p>

“我来吧。”</p>

“哥哥。”小姑娘闻声回头，脸上满是雀跃神情，“你怎么来了？”</p>

谢朗伸手摸摸妹妹的头，见她长高不少，忽地有几分心酸。</p>

“我来看看你。”</p>

小姑娘登时笑弯了眉眼，伸手抱住兄长的手臂。</p>

“你不必担心我，我挺好的，就是不能再去学堂了。”说毕轻轻叹了口气。</p>

谢朗心下愈发酸楚，他兀自笑笑。</p>

“很快就能去了，哥哥回头给你换个地方读书。”</p>

话音未落，便听院子里有人唤他，谢朗塞了一袋银子在妹妹手上，转身对小厮喝道。</p>

“把药拿去外面煎。”他的声音并不高，但透着一股子冷冷的压力，小厮吓得够呛，急急忙忙端着药炉，屁滚尿流走了。</p>

谢朗信步进了屋子，就听对方连寒暄都没有，劈头盖脸就问道。</p>

“你可曾听说，宁王妃似乎是怀了双胎？”</p>

谢朗眉心一跳。</p>

“不曾。”</p>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你负责把话传到启献帝耳朵里就可以，他会有决断。”</p>

谢朗心底一震，这便是要借刀杀人了，皇室对双胎向来多有忌讳，宁王身份又特殊。</p>

一旦启献帝计较起来……</p>

“她不是已经去汴州了吗？”谢朗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p>

“障眼法罢了，她现在人应该在城郊。”那男人轻哼了一声，眼神锁定谢朗，突然开口，“你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p>

“怎么会？”谢朗依然是那副疏淡的表情，眼神却落在窗子外的妹妹身上。</p>

男人嗓子涌上一股子难忍的痒意，忍不住咳了半晌，好容易止住咳嗽之后，眼神在谢朗身上停留许久。</p>

“你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做了几天皇长子就忘了姓甚名谁。”他无视谢朗微微捏紧的手指，继续说道，“更别忘了，谁才是你亲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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