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献帝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能全身而退，难保日后他不会挟私报复，况且谢知蕴公然说出造反二字，已经将两人放在对立面了。</p>

“无妨，我既然敢逼宫，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后果。”见陆夭眼睛睁大，知她误会了，故意逗弄道，“不是你说的吗，大不了我们退居洛城。”</p>

“问题是都已经闹这么僵了，他怎么还会让你全身而退呢？”</p>

陆夭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刚刚出来的时候，他连龙鳞卫都能说换就换了，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p>

她抬眼瞪他，借着月色掩映，那人的脸在柔光下好看得出奇，她语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伸手抚了抚肚子。</p>

“是不是整个都城都尽在你掌握了？”</p>

宁王见她这个动作，当即不敢再逗她。</p>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了。”他也将手轻轻放到陆夭腹部，小心翼翼摩挲着，“宋家不会公然站队，所以一旦我真的反了，宋尧势必会站出来阻止我。”</p>

陆夭略一沉吟，想到前世宋家的落魄，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p>

“以你和宋家的交情，他真的会倒戈皇帝吗？”</p>

宁王轻笑了下。</p>

“宋家几代中立，宋老将军更是恪尽职守，所以不管对方是谁，弑君就是乱臣贼子，自然就是与宋家为敌。”他看了眼外面的夜色，低声道，“眼下我们跟宋家军还不足以一战，但只要我没有公然造反，宋尧便会睁一眼闭一眼。”</p>

说到这里，他难得促狭地看着陆夭。</p>

“这还要感谢宁王妃，对宋府施恩不图报，所以宋尧才能做到如今地步，否则就在我带兵入未央宫的时候，他就该出来阻拦了。”</p>

原本陆夭还在认真分析，结果听见这一番话都是正儿八经夸她之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躲开宁王的手。</p>

“那也是我跟宋夫人有缘。”确实有缘，否则也不会那么巧，两个孩子偏偏都赶上她接生，想到这里，陆夭笑了，“若腹中这两个都是女儿还好，一人嫁一个。若是两个男孩儿也罢，一起结拜做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可难办了，这一个姑娘，不够分啊。”</p>

宁王闻言，登时急了，但又不敢大声，怕惊着陆夭。</p>

“我闺女，凭什么给他家臭小子当媳妇儿！”说毕还愤愤不平，“日后你肚子里的，势必是长公主，他宋家怎么高攀得起！”</p>

陆夭闻言愈发觉得好笑，面上却又故作正经。</p>

“若是这一胎生不出女儿，又当如何？”</p>

她原本以为对方会说，那就生到女儿为止，孰料宁王怔了一下，冲她笑笑。</p>

“这一胎是什么都好，横竖都是老天赐的礼物。”他温和地摸摸陆夭额前垂落的碎发，“所以不管生出来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你平安无虞最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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