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和薛慕文屏息静听，似乎有人在大声争论，声音却又戛然而止。</p>

叶珊开门，蹑手蹑脚往楼上走去。</p>

201室的门紧闭，间或泄露出一两句激烈的对话。</p>

叶珊将耳朵贴到门上。</p>

“……你说呀，说你早上到底去哪儿？”</p>

“我说了，我出去跑步锻炼身体。”</p>

“放屁！！！”周井妹的声音骤然提高了数十分贝，随后又压低嗓音，“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我就把家砸了！”</p>

“你砸什么呀，咱们直接离了好！” 齐康冷笑着，根本不怕。</p>

“离离离！你一天到晚就想着跟我离婚是不是？”</p>

“是！”齐康的嗓门大了起来，“当年如果不是你跑到部队跟领导说你是我未婚妻，胡编乱造我始乱终弃，我根本就不会跟你结婚！”</p>

……</p>

叶珊露出满意的微笑，悄悄退回了原处。</p>

薛慕文问：“刚刚是不是又是齐峰捣鬼？”</p>

他在叶珊家中借宿的日子里，屡次三番被头顶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惊跳起来。</p>

齐峰故意使坏，制造动静，对于叶家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了。</p>

为此，徐慧萍和叶建国曾多次上楼交涉，却总是被周井妹软硬兼施、冷嘲热讽地打发回来。</p>

若是被齐峰发现聂小荣来补课，楼上更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噪音。</p>

薛慕文气愤难当：“要不，我上去把他打一顿？”</p>

叶珊并没有听见薛慕文的质问，她眯起双眼，正努力集中思绪，回忆着什么。</p>

直到薛慕文再次提问，她这才回过神来，“别急，多行不义必自毙。”</p>

……</p>

寒假结束了，薛佰成夫妇还没回县城。</p>

徐慧萍说，他们打来电话了，说是再过一周就回来。</p>

薛慕文在听闻这个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他正静静地站在窗边，眺望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p>

然而吃晚饭时，他耷拉着脑袋，筷子在碗里轻轻拨弄着饭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p>

徐慧萍放下手中的筷子，轻声问道：“小文，怎么了？是不是想爸爸妈妈？”</p>

薛慕文摇头。</p>

徐慧萍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p>

薛慕文还是摇头。</p>

叶珊给了徐慧萍一个眼色，然后夹了一块红烧肉给薛慕文：“吃肉，吃完饭，我给你讲学校里好玩的事情。”</p>

薛慕文听到叶珊的话，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然后夹起那块红烧肉，开始专心吃饭。</p>

晚饭后，两个人坐在书房里，叶珊开始讲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讲保卫华跟人打架，讲王晓丽收集的明星贴本，还讲了学校墙角边的一只流浪猫。</p>

然而，薛慕文还是无精打采。</p>

叶珊轻声说：“哥哥，你是不是想爷爷了？”</p>

薛慕文垂下头去，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看见街上有一个人，走路特别像爷爷……”</p>

叶珊眼睛一润。</p>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眯眯道：“那太好了，很少有人像爷爷那样走路有精神，说不定真的是爷爷！”</p>

薛慕文抬起头，眼睛里亮亮的，“我那天听到我爸爸哭了，说他不应该在外面那么多年，老躲着爷爷……”</p>

“那你想哭吗？我陪你一起哭一会儿？”</p>

薛慕文抹抹眼睛，摇摇头。</p>

“等爷爷办完事情，就会回来的。”叶珊拍拍他：“睡吧，早点睡，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p>

薛慕文乖乖钻进被窝，叶珊给他压好被角，刚想走，他又叹气了。</p>

“我睡不着。”</p>

“你闭眼睛，我给你唱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