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雾眼前一片晕眩，脚下失重，他赶在要一头栽到在地上之前向后猛地扶住墙壁，向姜家父子告辞。</p>

给李震南打了电话，出医院。</p>

刚坐上车，周雾就昏了过去。</p>

周雾又做梦了。</p>

但这次没有梦到前世。</p>

他梦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阿玉。</p>

他一颗心嘭地炸开，焦急仓惶地冲过去，要抱起她去医院。</p>

阿玉忽然睁开眼。</p>

大半张脸都是浓硫酸腐蚀过的黑色焦痕，她挥开他的手，眼睛里都是血泪，哭着质问他：</p>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p>

【现在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p>

【我恨你！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p>

然后她哭着爬远，身后是扭曲变形、拖在地上带着血迹的一双腿。</p>

周雾泣不成声，扑上去抱她。</p>

想对她说。</p>

对不起。</p>

对不起阿玉。</p>

不是你想的那样！</p>

阿玉，我想去救你的，我是去救你的！</p>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后来那样！</p>

但他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未说出口，阿玉在他怀里，突然哗一下碎了。</p>

周雾骤然惊醒。</p>

“阿玉！”</p>

他从床上滚下来，对上听到声响开门进来、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的李震南。</p>

“不是吧你，梦里想你媳妇还能想得掉眼泪？”</p>

“我真服了你！”</p>

李震南说着，转头拿出手机拍完一张他的糗照，还顺手递了个镜子过来：</p>

“照照镜子。”</p>

周雾现在的形象着实算不上好，说句泪流满面都是轻的，用李震南的话形容，像死了三天亲爹一样。</p>

周雾看向他。</p>

李震南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我绝对没有对叔叔不敬的意思，就是第一时间想到这么个形容。”</p>

“你不是跟你女朋友和好了吗？又出了什么事儿？”</p>

周雾没有回话，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对正在吃早餐的李震南说了句：</p>

“昨天夜里谢了，我先走了。”</p>

在玄关换完鞋就要迈步离开。</p>

李震南放下手里的吐司：</p>

“早餐阿姨都做好了，你不吃就走？”</p>

“不了。”</p>

周雾急着回去。</p>

他迫切想要见到健康的、完好的阿玉。</p>

但一路开车狂奔到公寓门口，他又开始有些害怕。</p>

他害怕梦里才是血淋淋的现实，现在重生的阿玉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p>

一戳就碎。</p>

他根本承受不了。</p>

周雾掏出钥匙，几次抬手，最后终于狠下心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孔里。</p>

拧。</p>

拧不动。</p>

胸口的气泄了，周雾靠在门口拔出钥匙确认，确实是公寓的钥匙没错。</p>

再试。</p>

还是拧不开。</p>

周雾定睛一看，才发现门锁崭新。</p>

锁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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