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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局在滨江港监局担任过局长，跟水上分局做了好几年邻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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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宏有汤局的手机号，他越想越不甘心，翻出找汤局的号码拨打过去。果不其然，一拨通就被直接挂断了。换家里的固定电话打，汤局可能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区号，也是直接挂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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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不只是蹊跷，问题也很严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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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虽然很晚，但依然有必要向局领导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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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定定心神，拨通陈局的手机号，等了大约十几秒钟，手机里传来陈局的声音：“老王，这么晚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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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记，这么晚打扰你休息，是有个重要情况要汇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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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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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长航分局突然接到上级通知，要免掉咸鱼副局长的职务。他都没来得及开会宣布，以前在我们滨江工作过的江南海事局党委委员、常务副局长汤局，居然亲自赶到滨江，让海事局的许秀才召开中层干部大会，宣布咸鱼担任滨江海事局副局长的任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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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打击”回来了，回来时间不长，但干得有声有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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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滨江水师提督”咸鱼能归队，滨江市公安局就有了两个年轻有为的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模，就会有一个全国人大代表。到时候一个负责岸上的大案要案和疑难案件侦破，一个负责水上的治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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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姓韩，用武侠里的话说，到时候岸上的韩和水上的韩双剑合璧，谁与争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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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计划好的事，没想到突然发生变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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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很不高兴，但远比王瞎子淡定，沉默了片刻问：“咸鱼带队出海执行什么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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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连许秀才都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文宏很清楚局长很看重咸鱼，想想又说道：“老马下午去过海事局，老马说汤局宣布任命时，海洋渔业局的周洪也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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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洪去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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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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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打电话问周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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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记，我刚才太急了，没顾上打电话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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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上级仓促任免咸鱼的职务，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有周洪的电话，我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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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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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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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洪也休息了，深夜接到市委常委亲自打来的电话，真吓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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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起身下床走进客厅，紧握着手机道：“陈书记，咸鱼带队出海执行什么任务，我是真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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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下午去海事局做什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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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路，顺便去跟许局谈点事的。江上的货船归他们海事管，渔船归我们海洋渔业局管，货船跟渔船在江上发生交通事故，需要我们两家共同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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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怎会相信他这套鬼话，笑道：“老周，你是从我们公安局走出去的领导干部，做人不能忘本。再说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难道我这个市委常委、政法F书记都不能信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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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洪意识到市委领导很难糊弄，可又不能乱说，犹豫了一下笑道：“陈书记，省里来了两位渔业专家，我把两位专家安排在五山宾馆休息。送专家去宾馆的时候，在专家的房间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了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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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笑问道：“聊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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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到底聊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不过宾馆里的电视能收到香港凤凰卫视新闻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倒是有点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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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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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上说有一条左舷刷有‘长渔3705’字样，悬挂我们中国国旗的渔船，多次在日本海域活动，形迹可疑。日本方面怀疑它是一条朝鲜的间谍船，出动军机、军舰追击，一直追到我们中国的专属经济区，与那条渔船发生交火，把那条渔船击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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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新闻确实有点意思，打扰你休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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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书记，谈不上打扰，您能想到我，能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看得起我周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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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你是我们公安局走出去的领导干部，有时间也要回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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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时间一定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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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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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做过水上分局局长的人，说话滴水不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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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暗赞了一个，可想想心里又无比遗憾，沉默了良久，点上烟拨打“王瞎子”的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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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宏一直在等领导电话，一接通就急切地问：“陈书记，周局怎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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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午只是正好路过海事局，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陈局敷衍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说：“老王，你是看着咸鱼成长的，我知道你希望他能调回来，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咸鱼十有八九回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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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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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滨江公安局这个庙太小，就算他想回来上级也不会让。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么。他将来在更高的领导岗位上干得越好，我们越有面子，毕竟他跟周洪一样是我们滨江公安系统走出去的干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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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并且习惯未雨绸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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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也不会几年前就在“韩打击”身上“下注”，为了能让“韩打击”回来，让“韩打击”有用武之地，市局这几年真是勒紧裤带过苦日子，攒了上千万给“韩打击”建实验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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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一样器重咸鱼，一直希望咸鱼能归队，现在居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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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宏楞住了，楞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陈书记，周局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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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没说，至于我说咸鱼十有八九回不来，其实很简单，你想想，他这些年干出了多少成绩，又在多少大领导那儿挂了号，甚至届中增补上了全国人大代表，他这样的同志我们调得回来吗？就算能把他调回来，我们留得住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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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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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别灰心丧气，你应该高兴，要知道咸鱼是你的老部下，是你王文宏培养出来的干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