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剑止于他的脖子一寸，姜昭倏尔轻笑，“我给忘记了，我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易去死呢？你应该活着给阿妤赔罪才是。”</p>

他的目光又落到元青身上，“还有你，你也不是什么。阿妤看不分明，我却清楚，你们这些人啊，最是冷血无情，你们甚至比魔族光明不了多少。”</p>

“阿妤的诞生，背后也未尝没有你的出力。”</p>

姜昭说着有些想哭，“我的阿妤，还没十八岁呢！”</p>

元青被说得有些出神，似是回忆起了当时他们为姜妤的诞生而起的争执，随后慢慢闭上眼睛，终于不再出声。</p>

他有愧于姜妤，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p>

须弥在一旁看着直道“罪过”。</p>

姜昭看着四面八方如鹌鹑一般的人们，突然笑了，“阿妤肯定不会想到她救的是这样一群人。”</p>

这时方才有人上前，人数从一至慢慢增加，一直到全部人都涌上来，大喊着，“恩人！”</p>

姜昭只讽刺地笑笑，随后慢慢抱起姜妤准备下山。</p>

一直至上瞿突然起身抓住姜昭的衣角，“我这一脉，生来就是要为神女守灵的，这是我的使命……”</p>

“神女可以死，但也应该让她的死被所有人知道。这样，方不堕了神女的清名。”</p>

姜昭听得额间青筋直冒，刚想呵斥上瞿，却听他又道，“至少没有让阿妤的死显得那么毫无意义不是？”</p>

姜昭想说姜妤根本不在意这些，却又看见周围，又想起世人对这些的在意。</p>

他沉默了，慢慢应允了。</p>

四周的声音如浪涛般，一直传到山下去。</p>

乔舒时本来一直站在那儿，直至声音传到他耳中，他再度跌跪在雪中，闭上了眼，任由雪覆满身，像个雪人般立在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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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米之外的一只巨大白狐停在那儿，一旁身穿紫衣的族长也有些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说是吧，白徽。”</p>

没得到身边狐狸的回答，她奇怪地回过头，却见白狐愣愣地看着那一幕。</p>

一直到好久，才哑着声音回她，“是啊，人不可貌相。”</p>

……</p>

姜妤的棺椁是由好几位大师联手打造的，做得精致异常，只是大了不少，留出足足一个身位。</p>

大师们不懂，但也不敢问，人人都知道这是为那位救世神女所打造，大一些也没什么。</p>

送棺一路向南，是姜妤和姜昭最初诞生的地方。</p>

一路上，人人看到这精细雕琢的棺材都纷纷避让，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棺材的主人是谁。</p>

救了他们命的神女，姜妤。</p>

去时千里，归来千里。送棺一路，姜昭听了不少事。</p>

比如三位仙尊中的须弥陨落，横都修为全废，剩一个元青选择卸了职务，再不理事；比如妖族唯一一只九尾妖狐融了自己的内丹，只为了某个人的虚影；再比如一个叫天清门的宗门，宗主和弟子都疯了，一个百年修为，一个弃医从剑，一个差点自裁……</p>

姜昭都不太在意，直至地方到了。</p>

他把其他人都赶走，自己带着剑躺进姜妤的棺材里，和她挨靠在一起。</p>

轻声道，“提前祝你十八岁生辰快乐。”</p>

即便你的十八岁不会再来。</p>

随后，没什么犹豫的，他折断了恨生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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