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人，顾漫回了厨房，麻利地盛了三碗粥出来，又端出一碟腌萝卜。</p>

刚要端粥出去，就见王雷风风火火冲进灶房，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漫手里的粥：“喝粥啊？没有个肉包子什么的吗？”</p>

王秀英听了，连忙从蒸笼里端出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有有有，知道你们爱吃，特意包了一大锅。”</p>

看着白胖胖的大肉包子，王雷和王强的眼睛顿时亮得像饿狼似的。</p>

王雷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整盘包子抢了过去，连筷子都等不及拿，直接用手抓。</p>

王强更夸张，嘴里叼着一个，左右手还各攥着一个，活像只护食的饿狼。</p>

外婆也不遑多让，顾不上烫嘴，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都顾不上擦。</p>

等顾漫慢条斯理地把粥碗摆上桌时，装包子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p>

而外婆三人每人手里还攥着两个包子，嘴角油光发亮，活像三天没吃过饭的难民。</p>

看着这一幕，顾漫眼神暗了暗，无数的记忆宛若潮水般朝她涌来。</p>

这一幕何其熟悉——从小到大，只要家里有点好东西，永远都是舅舅一家先挑先拿。</p>

肉包子？不过是无数次忍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罢了。</p>

“漫漫，站着干什么，吃饭啊。”王秀英推了推顾漫，却见顾漫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什么神色。</p>

顺着顾漫的视线看去，只见桌上空空如也，肉包子一个都没了。</p>

王秀英有些诧异，再看到外婆他们人手两个肉包子，王秀英顿时心里一揪。</p>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劝慰道：“乖，你听话，你舅舅他们难得来一次，妈回头……”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漫扬起笑脸，眼眶泛红，却强撑着说：“没事的妈，我喝粥就行。”</p>

说着，似乎是为了让王秀英放心，顾漫连忙端起粥，当着王秀英的面大口大口地喝。</p>

然而，喝粥时，顾漫的目光却是时不时的看向王强手里的肉包子。</p>

王秀英看着顾漫，心疼得不行。</p>

“雷子，你说你怎么也不给漫漫留两个。”王秀英话还没说完，外婆就尖声打断：“顾漫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肉包子，她也配？”</p>

“喝粥就行了，女孩子就该多喝粥，少吃肉，免得长太胖了嫁不出去。”外婆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个包子掰开。</p>

油汪汪的肉馅冒着热气，看上去别提有多诱人了。</p>

顾漫从不馋嘴，可看着这一幕，还是没忍住，咽了口唾沫。</p>

许是不想让王秀英和外婆吵架，她可怜兮兮地仰起头，看向王秀英，乖巧的不得了：“妈，没事，我不喜欢吃肉包子。”</p>

说完，顾漫又飞速地低下了头，大口大口的喝着粥，一副怕被王秀英看穿的模样。</p>

这副强装坚强的模样，比任何哭闹都让人心疼。</p>

王秀英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围裙。</p>

她突然想起顾漫五岁那年，穿着打补丁的花布衫，眼巴巴地看着王强抢走她唯一的糖葫芦。</p>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p>

“要让给王强，王强还小，又是客人……”</p>

于是，这一让，就是十几年。</p>

顾漫小口啜着粥，余光悄悄观察着母亲的脸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