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民看了一眼严良：“骆闻以前是我们哈市的天才法医，他总能发现那些藏得极深的线索。”</p>
“他办过最轰动的一个案子，是妻子反抗家暴失手把丈夫推下楼的案子。”</p>
“骆闻敏锐地察觉到那案子不对劲。”</p>
“他断定，真正的凶手不是受家暴的妻子，而是那个和丈夫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p>
“那时候，负责这案子的是严良。”</p>
赵铁民叹了口气，“严良就是因为这案子被记了大过，调到派出所当了个小片警。”</p>
林奇奇怪地看了一眼严良，只见后者满不在乎。</p>
祁同伟深深地看了一眼严良，看得后者心里直发毛：“祁处，您别这样看我。”</p>
祁同伟轻轻摇头：“我懂你心里怎么想。”</p>
严良不自然起来，干笑着说：“我能有什么心思?”</p>
祁同伟轻声说：“这事，等会儿再说!”</p>
“咱俩好好聊聊。”</p>
严良越发尴尬了：“不必了吧?”</p>
祁同伟微笑着看着他。</p>
严良被祁同伟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说：“行，一会儿咱俩聊聊!”</p>
他咳嗽一声，认真地说：“根据祁处的分析，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骆闻，那个天才法医。”</p>
“不过，后来我听说他离开警队，卖了专利，自己开了公司当老板了。”</p>
“从那以后，我基本就没见过他了。”</p>
严良解释说：“在我认识的人里，要是真有人能做出雪人杀手那种事，那就只有骆闻了。”</p>
“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骆闻有这么大的转变?”</p>
“至于骆闻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这个我真不知道。”</p>
法医也是警察的一份子嘛。</p>
法医这行当，说白了就是替那些受害的人讨回公道。</p>
要是骆闻真干了这档子事，那可真让人纳闷。</p>
祁同伟心里头觉得，正义这事，本该是天经地义的。</p>
可有一点他想不通——骆闻以前可是个法医天才，怎么就走上了违法的路子呢？</p>
祁同伟立刻开口说：“赵局，骆闻的全部档案，我得瞧瞧。”</p>
“严队，你和骆闻以前办的那个案子，我挺感兴趣，原始的卷宗得给我。”</p>
“林队，虽说严队提到了骆闻，但心理侧写这玩意儿，难免有偏差。”</p>
“明天你带人查查哈市所有符合条件的男医生。”</p>
“还有，孙红运死的时候，有没有目击者，我也想知道。”</p>
赵铁民他们几个，都没什么意见。</p>
祁同伟瞅瞅时间，“哎呀，这都快天亮了。”</p>
“赵局，严队能不能暂时借我使使？”</p>
赵铁民一听，哈哈大笑：“能给祁处帮忙，那是严小子的福气。”</p>
祁同伟也笑了：“严队，走，咱俩聊聊去。”</p>
严良没办法，只好跟着。</p>
祁同伟摸出一根烟扔给严良，“你是地头蛇，帮我找个酒店住下。”</p>
严良爽快地答应了。</p>
俩人抽着烟，吞云吐雾的。</p>
祁同伟突然说：“当年那个案子，你其实一开始就看出端倪了吧？”</p>
严良手一顿，干笑着看祁同伟：“祁处，我要是早看出来了，还能当八年片警？”</p>
祁同伟特别认真地盯着他：“咱俩认识不久，但我信你的断案本事。”</p>
“骆闻都能看出来，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p>
“你不说，是因为你觉得那家伙该死，就想帮他们瞒着，对吧？”</p>
严良低着头抽烟，一声不吭。</p>
祁同伟问：“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p>
严良的表情有点复杂：“祁处，你说得对。”</p>
“我到现场一看，就觉得不对劲。”</p>
“那个被家暴的妻子，瘦瘦小小的，就算反抗，怎么可能把那么个大个子男人推下楼呢？”</p>
“不是那妻子误杀的，是她儿子，看着自己妈被家暴，一激动，就把继父给推下楼了！”</p>
祁同伟拍拍他肩膀：“所以你就帮他们瞒下来了？”</p>
严良一点没含糊：“没错！”</p>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过得有多惨。”</p>
“瘦小不说，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见着人就害怕。”</p>
“她被家暴了好多年。”</p>
严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那家伙该死，居然打老婆！”</p>
“他要是不死，那女人还得挨多少打！”</p>
有人就问了，那女人怎么不报警呢？</p>
那时候是九五年，法律还没完善呢。</p>
说到家暴这事，通常的做法就是做做思想工作。</p>
但关键是，能对自个儿伴侣动手的人，不论男女，心里头多少都有点问题，他们该去的地方是医院或者监狱，光谈心是解决不了的。</p>
严良一脸认真地解释：“那位母亲明显是想护着她未成年的儿子。”</p>
“要是那孩子真被判了刑，他这辈子就算毁了。”</p>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之处。”</p>
“我仔细琢磨过了，”</p>
“要是那母亲认了罪，顶多坐十几年牢，不至于丢掉性命。”</p>
“警察本来就有权对量刑提出建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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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是一时失手把人推下了楼。”</p>
严良苦笑了一下，狠狠地吸了口烟，自嘲道，“祁处，您不会觉得我太功利了吧?”</p>
祁同伟轻轻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法律该适时地改改。”</p>
严良有些迷茫：“法律还能改?”</p>
祁同伟一脸严肃地说：“当然。”</p>
“这些年，法律一直都在不停地改。”</p>
“家暴这事，早晚也得入刑。”</p>
严良还是低头抽着烟。</p>
祁同伟问道：“那户人家到底什么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