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欲语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些消肿消红的药膏，让跑腿亲自送到门口，徐培娟只需要开门拿一下就行。</p>

她坐到安静漆黑的车上后，才感到自己的鼻尖酸涩起来，有种再用力也忍不住哽咽的痛苦感。</p>

一低下头，应欲语眼中酝酿的两团泪水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p>

——她就是这么软弱无能的一个人。</p>

梁至嵘见状，抓紧方向盘的手都用力到骨节凸起了。</p>

他听到身旁的小姑娘在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p>

便一五一十回答道：“很早以前了，不小心听到我爷爷与你父亲的对话，再加上后来那份遗嘱，彻底证实了那天我没有听错。”</p>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呢？”应欲语突然抬头，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吼了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很失态，但也没有办法恢复冷静。</p>

像个疯子似的扯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丝。</p>

她忍着哭腔说：“梁至嵘，我们两个不应该这样纠缠在一起的。”</p>

除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以外，毫无益处......</p>

路灯光晕被疾驰的车辆切割成流动、破碎的橘黄色光带，断断续续扫过车内狭小的空间。</p>

阴影一会儿涌来，又一会儿消退。</p>

空调送风口持续吹出带着皮革和淡淡车载香氛的凉气。</p>

应欲语还没有止住眼泪。</p>

梁至嵘哑着嗓子回答说：“我也想过放弃。”</p>

“但一想到，日后就算我们真的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兄妹，我也无法放下内心深处对你的情感——那为什么不能争取一把？”</p>

他眼眸敛起着，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p>

应欲语的呼吸骤然一顿，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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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脏此刻正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p>

梁至嵘道了很多遍歉。</p>

他一个其实什么都没错的人，反反复复对应欲语说，不该隐瞒任何秘密的。</p>

但如果真的有能让时光重流一次的可能性，估计他的选择依旧如此——不会改变分毫。</p>

对此，应欲语万分理解。</p>

她稍微问了一嘴梁母的身体情况。</p>

梁至嵘回答道：“医生说受了太大的刺激，血压一下子涨高了，现在需要静养控制好，否则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p>

“你不用担心她，毕竟她对你做出了那种......”</p>

在医院等待母亲检查结果的时候，梁至嵘拿出了那天他陪客户，喝了点酒回去后给应欲语拍的照片。</p>

虽然照片四角漆黑，但如果仔细点看，也能看得出应欲语的侧脸上有没有全部消失的巴掌印。</p>

这一切都怪他。</p>

“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梁至嵘目光坚定着，右手握住了应欲语的手，看着她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钻戒，一字一顿道：“心心，我们都别放弃彼此，好吗？”</p>

应欲语端坐着，明明眼皮都快要沉重得撩不起来，却依旧强颜欢笑了一声：“好。”</p>

她在心里默默坚定。</p>

只要他不放弃，那她也绝对不会松开这个男人的手的。</p>

回家以后，应欲语泡了很久的热水澡。</p>

想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灰尘与杂质都清洗干净。</p>

她裹上浴袍以后，盯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然后主动点进和“殷适千”的聊天对话框中。</p>

给他发了一条消息。</p>

【在吗，能不能帮我个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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