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有过护不住的东西?</p>
何曾有过守不住的承诺?!</p>
而就在今天,就在不久前…他还抱着我,用尽全身力气宣告他要定这个孩子。</p>
他以为天塌下来,他也能顶住!</p>
可结果呢?</p>
话音犹在耳,血已冷透。</p>
他周身那股原本就压抑的气场,瞬间变得危险。</p>
无形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灵堂里本就稀薄的空气。</p>
靠近他的几根白烛火焰,疯狂摇曳,几乎要和那无形的压力形成对抗。</p>
就在我以为他会失控,会砸碎眼前的一切时…</p>
那股气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摁住。</p>
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硬生生地压回体内。</p>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p>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墨色,和浓得化不开的懒倦。</p>
“…好。”</p>
一个字。</p>
是从喉咙深处最痛的地方抠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p>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跳跃的烛火上。</p>
又仿佛穿透了烛火,落向某个承载着短暂希望,又瞬间破灭的点。</p>
“就叫…”</p>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沙哑,像是在呼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p>
“…矖(xi)吧。”</p>
梵矖。</p>
我的眼泪‘唰’地落下。</p>
不是嚎啕大哭,是无声的汹涌,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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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p>
没想到还真是女孩子。</p>
女为矖,男为腾,是能化人形的蛇…</p>
女娲娘娘座下的两大灵兽。</p>
这个名字,是他迟来无力的,也是倾尽所有温柔的祭奠。</p>
祭奠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p>
“好…有蛇族庇佑,她能少些艰难…” 我哽咽着,泣不成声。</p>
梵迦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p>
他走到供桌边,拿起三支新的线香,就着长明灯的火苗点燃。</p>
青烟袅袅升起。</p>
他沉默地走到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用来接香灰的陶盆前。</p>
里面积着薄薄一层灰白的香灰。</p>
他伸出食指,在那细腻的香灰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郑重地写下了两个字。</p>
梵矖。</p>
指尖划过香灰,留下深刻的痕迹。</p>
他的动作很稳,可我却清晰地看到,他宽阔的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p>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和无力。</p>
写完,他在下面封上了自己的印,燃了一道他特有的符。</p>
他静静地站在盆边,垂着眼,看着香灰上那注定会被风吹散的名字。</p>
烛光在他脸上跳跃,明暗不定。</p>
那一刻,他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冷硬和疏离感消失了。</p>
只剩下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那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悲怆。</p>
时间在沉默的悲痛中流淌。</p>
长明灯的火苗似乎稳定了些。</p>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隐隐透出一丝灰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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