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晨光斜斜照进殿门，在凤鸾轩的寝殿内投下一片斜斜的光影。</p>

光影之中，江箐珂很自然地靠在李玄尧的怀里，一双柔荑覆在他的手背上，粉嫩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p>

得到了回应，粗壮有力的手臂用力收紧，也将她箍得更紧了些。</p>

湿热的吐息断断续续地轻拂她的耳侧，含糊不清且又微弱的声音仅她一人听得见。</p>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江箐珂知道李玄尧同她说了什么。</p>

他求她别走，求她留下，求她做他的皇后，与他生儿育女。</p>

江箐珂没有马上回应，而是问李玄尧：“夜颜，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为何以前在西延，总喜欢跟江箐瑶和张氏争来斗去吗？”</p>

衣料窸窣作响，李玄尧在江箐珂的掌心上写下“公平”二字。</p>

“对，因为公平。”</p>

她抬头望着廊庑和院墙圈出的四角天空，语气轻缓，不疾不徐。</p>

“因为很喜欢你，我可以留下，当你的皇后，为你生儿育女，过着处处要提防的日子。”</p>

“那你又能给我什么？”</p>

“给我荣华富贵？”</p>

江箐珂自问自答着。</p>

“可惜我也没那么贪财。”</p>

“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p>

“可没江箐瑶在旁边气我，权利好像也没什么可向往的。”</p>

“还是你的几句甜言蜜语、温柔缱绻，以及多于其他女子的几下亲亲抱抱？”</p>

叹了口气，江箐珂摇了摇头。</p>

她怅然道：“若是细细想来，你留在了你的家，当上了你想当的君王，也得到了我的喜欢和付出，只有得，没有失。”</p>

脚尖调转，江箐珂在李玄尧都怀里转过身去。</p>

纤细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结实劲瘦的腰身，让两人的身体亲密无缝地贴合着。</p>

她仰起头来，软声问他：“你说，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公平？”</p>

李玄尧抬手轻抚那张未施粉黛的脸，竟然点头应了是。</p>

江箐珂心里舒坦了一些。</p>

握住脸上那长有薄茧又带着香气的手，带到嘴边亲了一下，江箐珂一边摆弄他的手指头，一边撇嘴烦恼。</p>

“夜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p>

“还是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才会这般斤斤计较？”</p>

李玄尧眉眼温柔地又点了点头。</p>

可江箐珂突然就沉下脸来。偏头看着他，眉心鼓起几许愠怒来。</p>

癸水之日，心情本就烦躁，</p>

一个点头立马就把她惹毛了。</p>

偏头看着李玄尧，江箐珂的眉心鼓起几许愠怒来。</p>

“你点的是哪个头？”</p>

“是点头认为我自私，还是点头认为我斤斤计较啊？”</p>

她语速极快，说起话来都不带喘气儿的。</p>

“这还没老夫老妻呢，就不愿意哄我了？”</p>

“就算是我自私、斤斤计较，这功夫，你当夫君的，也得摇头说不啊。”</p>

李玄尧开口想要解释，解释那头点的是她还不够喜欢他，无奈越是着急越是发不出声音来。</p>

当真是吃了哑巴亏。</p>

情急之下他打着手语解释，可江箐珂压根没耐心看。</p>

“滚！上你的朝去！”</p>

将人推开，她转身朝床榻气呼呼地走去，鞋子脱下，随后踢甩得满殿飞，最后她光脚上床，摆了个大字，心气不平地躺下。</p>

一旁的喜晴凑上前去，对李玄尧小声道：“太子殿下莫怪，女子来癸水时，有时是这样的，讲不得道理。”</p>

……</p>

是日夜里，本是衡帝设宴犒劳穆元雄及其朝中门生的日子。</p>

可穆元雄因感染风寒，早朝时便托人告了假。</p>

是以，这夜里的酒宴自是要缺席的。</p>

幽暗的夜色下，穆府大门紧闭。</p>

两个写有穆字的红灯笼，随着夜风，吊在那里旋过来转过去，带着地上的光影来回打着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