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大悟之后是被人戏耍的气恼，我气得发笑，同时听到那人开了口。</p>

“好——”，一个字尾音拖得奇长无比，紧接着几声咳嗽，“我就知道把龙族那个愣头青找来是对的，你看如何，哈哈哈……”</p>

莫少彬也跟着笑起来，“听说，薄颜汐不愿和离，是薄从怀瞒着硬逼着莫少祺写了和离书来。”</p>

薄从怀搭在我肩膀的一只手猛地收缩，表情有些无辜，“龙族的愣头青，说的是我吗？”</p>

我清了清嗓子，弱弱地提醒，“你好像找错重点了。”</p>

被莫少彬恭敬称为“成老”的老怪物猛地转回头，面颊和眼窝都深深凹陷下去，眼睛却精光有神，“好，这一步棋下得妙极了。”</p>

莫少彬见他转头，坐得更是端正，点头称是，“是，成老，既然赶走了龙族，我们下一步……”</p>

然后一只枯朽的细手搭上了罗汉床的床沿，成老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缓缓地转过了身。</p>

他的全貌也因此在我们前面显露——</p>

那是一个如同干枯的人干，一身长着褐色斑块的皮皱皱巴巴地覆盖了骨头，佝偻着虚弱着，同样阴险着狡猾着。</p>

他的下半身被一床大红色的喜被盖着，与他的老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鲜红的绸缎没有将他一张老脸反射得红光满面，而是更衬得他是个阴沉沉的老妖怪。</p>

只看了一眼，我便嫌弃地挪开了目光，并不是我以貌取人，实在是看得心中发毛，“哇——好丑啊！”</p>

“下一步”，成老干枯的手一下一下轻柔抚摸着腿上的喜被盖面，他在莫少彬期待的目光中低头笑出了声，然后竖起一根手指，“等。”</p>

莫少彬附和着笑了笑，“等？您的意思是？”</p>

“我观察过天象，只要龙族的小丫头离开你大哥，他绝活不过二十年。”</p>

说这话时，成老双手合十对着头顶虔诚地拜了拜，虽然他的头顶是房顶，但是我估计他看到的是一片天空，或者，是天上他所信仰的神。</p>

莫少彬有些惊喜，“二十年？成老没有逗我吧？”</p>

“年轻人”，成老睁开眼睛凝视了莫少彬，“我活了快一千年了，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道士，到现在万人敬仰崇拜的孕神，会逗你一个小孩？”</p>

莫少彬立刻低垂了眉眼，“是，是晚辈唐突了。”</p>

“二十年，对你的身份而言并不算长，但你有心愿未成，自然也是一段难捱时光。但是相信我，静得下心等待的狩猎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猎物。”</p>

莫少彬露出笑容，“您教导得是，是少彬太过心急了。”</p>

“嘿嘿嘿嘿”，刺耳的笑声再次响起，像是尖细的指甲抓挠黑板，“只要耐住性子，麒麟一族下一个王一定会是你。”</p>

成老的双目发出精光，仿佛他口中的一切已经在他眼前实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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