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头一偏，凤芜手中的毛笔砸到我身后的墙壁，发出难听的一声。</p>

我看着他呼吸粗重，表情狰狞，微微一勾唇角，“五叔息怒。”</p>

凤芜一掌拍在桌面上，“我只恨，当时没有直接杀了你，竟然还能让玄珩找回来。”</p>

“是啊，要不是五叔动了一念善心，我哪还有机会坐在这和五叔聊天呢。”</p>

我对着凤芜一抬茶杯，“茶不错。”</p>

凤芜压下怒气，一甩袖子，转身背对我，“我和你无话可说，你滚吧。”</p>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得到答案，自然不会打扰五叔休息。”</p>

凤芜背着一双手，语气生硬，“我这儿没有你想要的答案。”</p>

“五叔，你是怎么认识千面狸的？”</p>

凤芜冷哼一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p>

我绕过茶台靠近他，“五叔，你知不知道我在人间经历了什么？”</p>

凤芜微微偏头，“全都怪在我头上？”</p>

我摇摇头，“这一世，是我在人间转生的第九世，很不幸，我诞生于血月之夜的至阴之时，是百万里挑一的至阴命格。”</p>

“那又如何？”</p>

“为了救我的性命，我人间的奶奶给了我一件宝物。”</p>

我绕到他面前，从衣领中将那根红绳勾出来，“五叔，你听说过鸣诉玉吧？”</p>

凤芜皱了眉，“你身上有鸣诉玉？”</p>

我手指一收，鸣诉玉带着红绳再次坠入衣领中，“我几次差点活不下来，还好有它。”</p>

凤芜不耐烦了，“小微，你到底想说什么？”</p>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五叔，你明白这个道理吗？”</p>

凤芜彻底不理我了。</p>

我笑了一声，慢慢伸出手，“五叔，在这不见面的百年里，我也学会了很多。”</p>

凤芜的肩耸动一下，因为他十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哦？”</p>

我的手抓住他的肩头，五指用力。</p>

凤芜猛地转身拂袖，想要将我的手甩落，但我早有准备，在他转过身的瞬间，另一手从正面探出，一根手指点上他的眉心。</p>

凤芜立刻停住了动作，只有眼球慌乱地转动，“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p>

我看着一道流动的光自我的指尖缓缓流出，“五叔，有些事情就算你不亲自开口说，我也能知道。”</p>

凤芜迟疑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你在读我的记忆？”</p>

光渐渐变得微弱，我知道我需要的东西已经到手，所以对着凤芜翘了翘嘴角，</p>

“五叔，这就是我学会的，请多指教。”</p>

手指缩回，凤芜向后退后，手撑在桌面才勉强没有跌倒。</p>

他喘着粗气，双目微红，恶狠狠地盯着我，“你……”</p>

我用拇指摩挲着指肚，感觉有些微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凤芜苍白的面孔。</p>

曾经他是我最敬爱的长辈之一，而现在，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没有风度的失败者。</p>

可恨，也可怜。</p>

我转身离开，牢房外的侍卫很有眼力见地拉开牢门。</p>

在走出去之前，我转头看了看凤芜，他低着头弓着背，似乎一下苍老了几百岁。</p>

“五叔，后会无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