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陈元明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他没看别人，径直走到陈景涛面前，浑浊的眼睛里死气沉沉。</p>

他能撑到现在。</p>

全凭一口气吊着。</p>

家族没一个能扛大旗的。</p>

如若不然。</p>

他为什么要在临死前突然回家修坟祭祖？</p>

想要续命是一回事。</p>

还有一事。</p>

当然就是期望地下的父母庇佑。</p>

但凡他能干得动，赚了牛鼻子的钱也没见他回来拜过父母。</p>

人心。</p>

凉滴很。</p>

“爷爷……”</p>

陈景涛的声音嘶哑得就像漏气的风箱。</p>

“啪！”</p>

一个响亮的耳光。</p>

“我陈家，没有你这样的废物。”</p>

陈元明转过身，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白手套：“各位，我孙子不懂事，给各位添了麻烦。他欠的账，我陈元明全认了，但是……”</p>

龙头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从今天起，谁要是敢再打我陈家人的主意，或者把今天的事传出去半个字……在暹罗，我陈元明说了算。湄南河的鳄鱼，很久没吃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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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白手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陈景涛他们敢随意拿捏，陈元明不一样，那是真正的狠人，人的名，树的影。</p>

说了喂鳄鱼，那是真的要喂鳄鱼。</p>

“陈老爷子说笑了。”</p>

领头的白手套讪讪笑道：“此事‘大人’们自有决断，我们几个不过是喽啰，还请陈老爷子饶命。”</p>

陈元明闻言点点头，龙头拐杖敲了敲地板：“滚吧。”</p>

一群白手套，还没有资格和他陈元明对话：“把我说的话带回去。”</p>

“是是是……一定……”</p>

白手套离开后大厅里只剩下祖孙俩。</p>

陈元明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叹了口气，拨通了一个电话。</p>

电话一接通，他那张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讨好的语气：“白也……小友，是我，陈元明……”</p>

……</p>

“除夕快乐。”</p>

电话那头，传来猜武乐疯了的笑声，背景音里甚至还有大象叫和唢呐声。</p>

“白也，我亲爱的朋友！你真是神！是佛祖派来救我的活菩萨！你知道吗？就刚才，父王留我吃晚饭了。”</p>

“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重新坐上那张桌子，我很开心，父王也很开心。”</p>

湾流商务机上。</p>

白也归心似箭，懒洋洋地说：“小意思，韭菜的钱，说好的，三七分账。”</p>

“哈哈哈！当然当然！”</p>

猜武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我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干的不？只要你开口，我猜武定唯你马首是瞻，算我欠你一个人情。”</p>

现在的猜武，看白也就跟看亲爹一样。</p>

不，比亲爹还亲。</p>

经过这么一回，他或许就不用流亡了？</p>

此事。</p>

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p>

是王位的事。</p>

或许。</p>

他还有机会争一争。</p>

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吗？</p>

“交易所交给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p>

“哈哈哈哈哈……我的朋友，你说话真有意思……”</p>

猜武心满意足挂掉电话。</p>

白也望着窗外远处的白云，嘴角比ak难压，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有磁性，像魔鬼在低语：“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p>

康桥是今晚的沉默。</p>

杜晚秋和聂茂才相视一眼，心中暗暗嘀咕：“那是交易所吗？那就是一颗在三个月后要爆炸的核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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