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只按在自己后脑，足以随时捏碎自己颈骨的手。</p>
林笙还在笑。</p>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这个笑容而显得有些扭曲。</p>
但眼神却依旧平静。</p>
“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p>
他轻声说道。</p>
“我不知道什么‘博士’，那所谓的碎片，在没有在我身体里，我也不清楚。”</p>
李玲笙凝视着他，似乎想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分辨出真假。</p>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手。</p>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消失了。</p>
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随意地耸了耸肩。</p>
“好吧，好吧。”</p>
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p>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p>
岳凌羽抱着一叠文件，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p>
“那么。”</p>
李玲笙翘起二郎腿，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p>
“我们开始今天的正式询问吧。”</p>
他看了一眼岳凌羽。</p>
然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林笙。</p>
“关于陈默的事，我已经知道了。”</p>
“那么，下一个人。”</p>
岳凌羽从文件里，抽出了一张照片。</p>
摆在了桌子的中央。</p>
“张文远。”</p>
岳凌羽用冰冷的声音，念出了照片上那个人的名字。</p>
“这个男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p>
林笙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p>
他伸出手，将照片拿了起来。</p>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得很温和。</p>
林笙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p>
那层一直包裹着他的坚硬外壳。</p>
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悄然碎裂了一角。</p>
“有。”</p>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p>
“他的死……”</p>
“我很愧疚。”</p>
“我没能……救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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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戴着三层厚厚的活性炭口罩，</p>
但那股甜腻与腐朽混合的铁锈味。</p>
依旧顽固地钻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p>
他一边剧烈地咳嗽。</p>
一边用拖把，费力地擦拭着地面。</p>
地板上，满是暗红色，已经开始凝固的血迹。</p>
以及一些细碎到无法辨认的……碎肉和骨渣。</p>
他从专门购买的清洁箱里。</p>
拿出了一瓶高浓度的过氧化氢溶液。</p>
小心翼翼地喷洒在最顽固的血污上。</p>
白色的泡沫嘶嘶作响，将血红蛋白分解、氧化，那场景诡异得如同某种献祭仪式。</p>
接着，他又用上了工业级的蛋白酶清洁剂。</p>
专门用来分解那些已经渗入地板缝隙的有机物残留。</p>
他做得很仔细，每一步都像是在执行一个精密的手术。</p>
因为他知道，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引来灾难性的后果。</p>
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那冷静的表象。</p>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p>
从胃里翻涌而上。</p>
他猛地扔下工具，冲进卫生间。</p>
趴在马桶上，将胃里仅有的一点酸水，全都吐了出来。</p>
剧烈的呕吐让他浑身脱力，眼冒金星。</p>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正常了。</p>
张苓的情况。</p>
还只是从警察的口中听到描述，他就已经反胃到几乎要虚脱。</p>
现在……</p>
现在，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被……被吃了。</p>
而我，竟然在帮那只怪物……善后。</p>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p>
我是不是……也已经不正常了啊……</p>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p>
浴室里，隐约传来了少女哼唱着不知名小调的声音。</p>
那歌声天真而烂漫，与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切。</p>
形成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对比。</p>
林笙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再次走了出去。</p>
继续那令人作呕的清洁工作。</p>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p>
白汐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她雪白的肌肤上。</p>
还带着沐浴后的水珠。</p>
她像一只慵懒的猫，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正在拖地的林笙。</p>
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p>
然后，她又自顾自地跳上了那张已经被林笙换上干净床单的床。</p>
哼着小曲，像个孩子一样在柔软的床垫上，开心地滚来滚去。</p>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又觉得无聊了。</p>
再次跳下床，跑到林笙身边。</p>
用自己的脸，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臂。</p>
见林笙始终不理她。</p>
她又跑回床上，继续打滚。</p>
就这样，来来回回。</p>
不断地骚扰着这个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p>
终于，林笙忍不住了。</p>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她。</p>
“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p>
白汐歪了歪脑袋，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p>
“我爸爸说，我现在长大了，需要一个自己的私人空间，所以不怎么管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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