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沙漠幹燥, 太陽熱烈直射，踏沙熱得直吐舌頭，秦耕先提了桶水倒在石槽裏, 再拎一桶水，拿豬鬃刷準備給踏沙洗澡降溫。

一瓢水澆到踏沙背上, 它就興奮地嘶鳴起來, 不停地拿前蹄刨地，希望更多的水澆身上。

“讓我給它洗澡吧。”溫淼說。

秦耕把刷子遞過來，說：“你來。”

溫淼拽他手腕：“離遠一點。”

兩人走出十米開外, 踏沙附近就下起雨來，不多不少，就那麽一小片雨剛好澆它身上。

開始是毛毛細雨, 後來看踏沙覺得不過瘾, 加大雨量變成淅瀝小雨。

踏沙開心得很, 在雨水裏轉圈圈, 還朝向溫淼這邊, 仰頭發出響亮的嘶鳴。

“你能把小雨控制得這麽好了嗎？”秦耕問。

溫淼點頭：“我想應該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覺得挺好玩。”

“挺好。”秦耕說。

小雨終于不再往她身上招呼，希望大雨也是。

常棣站在宿舍門口往這邊看着，說：“溫淼你這也太方便了吧，還真挺好玩，你要是橫穿沙漠可方便了, 不用帶水, 随時有水可以用。”

溫淼感受到控制雨水的樂趣, 把雨水往旁邊移，踏沙聰明得很, 立刻就往雨水下面鑽。

“踏沙，來呀。”

雨水越來越遠，超出稭稈栅欄範圍，踏沙急得交換，踢開栅欄門追着雨水跑。

兩分鐘之後，溫淼輕松收了雨水，踏沙還沒玩夠，朝她叫喚，秦耕說：“明天吧，今天夠了。”

踏沙可能是聽懂了，哼哼兩聲安靜下來。

等到吃晚飯的時候，旁桌的人在讨論南方特大洪水。

“江東省，就是我老家，夏天一直在下雨，河水都決堤泛濫了，房子泡了，莊稼淹了。”喬向紅憂心忡忡地說。

“那麽多的雨咋不下到沙漠來呢，你家人沒事兒吧。”

現在沙漠也有自然降雨，但量不大，主要降雨還是要依靠溫淼。

“我們家那個生産隊被洪水圍了，我爸是大隊長，他乘着竹筏外出求援，現在整個公社的社員都轉移到高處去了。”喬向紅說。

“你可別着急啊，雨肯定能停。到時候洪水就退了。”

這天吃過晚飯，溫淼他們聚集到閱覽室看內參報紙。

只有內參報紙能看到洪水消息，普通報紙不會刊登這些。

常棣給大家讀報紙：“全省平均降雨量三百多毫米，二十五個縣市受災，幾百萬畝農田受澇，倒塌房屋一萬間。”

聽到報紙上的內容，大家才知道比他們吃飯時議論得更嚴重。

讀到中途他停下來說：情況一定很嚴重，要不不會用‘歷史上少見的特大洪水’的字眼。”

“河水決堤，官兵們用身體堵住缺口。”

“城市道路上積水沒過膝蓋。”

第三天他們再去看報，發現情況更嚴重，天氣預報說江東省會有臺風過境帶來強降雨。

“真是雪上加霜，太誇張了吧，臺風可能不止來一次，可能有第二次三次。”

“也不用太擔心吧，天氣預報一直都不準。”

“說不定這次準呢，那就遭了。”

“我爸媽家人該怎麽辦啊。”喬向紅急到哭出來。

江東省全省空前告急。

——

等回到宿舍，溫淼說：“我覺得我能把沒下的雨水儲存起來。”

秦耕馬上偏頭看她：“嗯？”

溫淼說：“不是說有強臺風襲擊帶來大暴雨嗎，我可以把大暴雨存起來，讓大暴雨停了。 ”

秦耕：“……”

挺新鮮，跟溫淼降雨的超能力逆向。

“怎麽存？”他問。

溫淼依舊說不出來，她只是有這方面的感覺。

“是不是把雨水收起來洪水就不會繼續泛濫？”溫淼問。

秦耕點頭：“那是自然，如果臺風海馬入境帶來強降水，幾座水庫跟河流就要決堤，會有更多人受災，如果能順利轉移到安全地方還好，否則生命受到威脅，城市的建築跟各種基礎設施都要淹水。”

溫淼說：“想象不出來那場景，但肯定很危險。”

秦耕循循善誘：“你好好想想，真的可以嗎？”

如果溫淼去了洪災現場，沒能把雨水存起來，很難想象現場情形，溫淼的心理狀态，還有周圍人的看法。

溫淼沒試過并不确定，但她覺得應該可以，說：“我想可以試試。”

既然她這樣說，當然是第一時間去找陶所長，不管到底行不行，總是一種可能的洪災解決辦法。

陶所長同樣驚訝地問溫淼到底行不行，得到回複後她說：“總之肯定要試試，我這就給辦公廳打電話。”

對方振奮的聲音傳出來：“溫淼是好樣的，這是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不管能不能行，都讓她試試，我們會盡快安排直升機去種植基地接她，把她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不需要她去發洪水的現場。”

挂斷電話，陶所長說：“直升機會來接你，國家領.導知道未必能行，能不能行別有壓力，到現場看看再說，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秦耕，你跟着她去。”

秦耕點頭：“好。”

他很不放心，即使陶所長不說，他也會跟着去。

他樂意做溫淼的助理，陪襯，綠葉，只要溫淼樂意。

“那我去收拾東西。”溫淼說，她很樂意接到新的有挑戰性的任務，要是能夠完成的話她的超能力就是特大升級。

這套流程已經輕車熟路，等收拾完行李就跟她的保镖一起去最近的打谷場等着就行。

秦耕往她的行李中塞罐頭跟肉幹，便問：“淼淼，是不是覺得之前港口滅火是最難的？”

溫淼說：“七彩溝滅火的時候我就覺得最難，港口滅火的時候覺得更難。”

秦耕眸光黑沉：“在港口有油罐爆炸的風險，在洪水現場要面臨的除了洪水，還有臺風跟食物短缺。”

溫淼：“……”

溫淼到種植基地後一直在長個，長了有三四公分，但她依舊清瘦。

秦耕又說：“其實也不用過分擔心，像你這麽瘦，臺風輕易能吹走，比你體重大的人也面臨同樣的危險。至于食物，洪災現場的百姓在已經得到救濟。”

溫淼：“看起來每次任務都有不同的危險。”

秦耕換了副輕松的語氣：“不過你也不用過于擔心，國家肯定優先派人保障你的安全。”

除了國家的特別保護，秦耕覺得也許她真的是仙女下凡，他願意相信仙女不會遇到危險，即使遇到危險也會逢兇化吉。

他已經說服自己抛棄各種憂慮，心情輕松地陪溫淼趕赴洪災現場。

十幾名同事在打谷場陪他們等直升飛機。

“淼淼，這次洪水比港口滅火還難呢，哪哪都是水，可得注意安全。”

“臺風來了可別出去，一定躲在堅固的房子裏。”

溫淼一點都不擔心，國家爸爸會為她提供最高級別的安保。

常棣握着秦耕的手：“送戰友遠征，祝福你們能盡快平安歸來。”

秦耕語氣輕松：“沒啥難的，稻子授粉抽穗呢，現在是關鍵期，你們得看好稻田，每天檢查授粉抽穗情況，注意病蟲害。”

常棣說：“稻田的事兒就放心吧，我們會每天檢查。”

在直升機在空中盤旋準備降落時，喬向紅得到消息，拎着小包裹急匆匆地跑來，先看溫淼，再看陶所長，請求道：“我能不能跟你們去，我不放心我家人。”

溫淼說：“可是我們去的地方可能不是你家鄉，你照樣見不到你家人。”

喬向紅滿臉焦急眼中含淚：“見不到我家人也沒關系，我想為抗洪盡一份力。”

“溫淼他們所有人的安全都受到威脅，你去了現場極有可能幫不上忙，還面臨危險。”

陶所長一心軟，差點讓她跟着，但考慮到安全問題，還是堅持原則，說：“溫淼他們去就可以，你在基地等着。”

喬向紅也怕自己過去添亂，咬着嘴唇抓着溫淼的手：“拜托你了。”

溫淼安撫她說：“着急也沒用，放心等着吧。”

——

坐上運輸機，溫淼說：“要是我沒法把雨水收起來咋辦？”

還是頭次對自己的能力沒有把握。

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跑過去，如果做不到，她會覺得浪費資源。

再說她還有庫存的八天雨量，來不及清空庫存，不知道臺風能帶來多少雨水，能不能容納到庫存裏。

得等臺風跟降雨來了她試試才知道。

自從港口滅火之後，溫淼不會把庫存雨水全部用光，至少留八、九天的庫存。

秦耕輕描淡寫地說：“那就回來，不用有任何心裏負擔。”

溫淼說：“不過我覺得我能做到。”

“淼淼千萬別有壓力，先休息一會兒。”

“嗯。”

——

江東省的情況更加危急，全省一半市縣都在做臺風暴雨預警，同時對抗洪水。

有山區山洪傾洩而下，洪峰水位以每小時二十公分的速度上漲。

洪水淹沒街道，沖進房屋。

戰士們在河流兩岸緊急搶救受災人員。

雨量大的地區實在承受不了更多雨水。

臺風海馬再帶來強降水，後果不堪設想。

——

溫淼還以為她能到抗洪一線直面洪水，能看到官兵們堵決堤的大壩，能看到洪水沒過膝蓋，能看到滂沱大雨，結果他們到的是完全沒有雨水的空軍基地，他們就安頓在機場中的一棟三層樓房。

房間是特意給他們準備的，溫淼跟仨女保镖住套間，走一個門，安全方便，被褥都是軍品，很幹淨。

負責接待的耿團長說：“這座樓房最結實，能抗十二級臺風，你呆在二層，洪水肯定漲不上來，萬一漲上來咱們能從三層坐直升機走。你們先休息，等臺風就行。”

溫淼：“……”考慮得可真周到，完全是為她的安全着想。

“你們這兒也沒下雨啊，有正在下大雨的地方吧，咱們過去試試，別幹等着啊。”她說。

想到那麽多人在對抗洪水，臺風又不确定啥時候來，她呆不住。

耿團長說：“臺風這一兩天就入境，咱們縣城預計也在臺風降雨範圍內，萬一遇上臺風咋辦，為你的安全考慮，咱們就在這兒等。”

溫淼說：“不怕，不是有那麽多人在抗洪嗎，在戶外的人多的是，哪兒還下着雨呢？”

耿團長顯得躊躇，不過還是跟抗洪指揮中心聯系，最後決定帶溫淼去最近的正在下大雨的樂波縣。

附近幾個縣城都在下雨。

馬上出發！

他們是乘坐直升機，只要奔着雨去，就能看到雨水邊緣，溫淼用望遠鏡，看到了漫天漫地的大雨滂沱的景象。

她想，她下雨時別人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