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书房被光影分成两半。</p>

郁枫身后敞亮，身前七米是投影大屏。</p>

印在他眼里的光亮，来源于视频正中孟沅浠身上的色彩。</p>

女人既没化妆，也不像平常那样打扮精致，一件纯白短袖，外加一件浅紫色格子衬衫，极其朴素，充满稚嫩学生气。</p>

这才多久，眼神气质完全是换了一个人。</p>

郁枫手捧方壶，随意搭在毯子上，两指夹着壶帽，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壶口，音脆声响，打扰了视频正常播放。</p>

挑选抄经女，考核筛选的人既不是费洛，也不是老莫，而是郁永德在公司里的心腹，张长光。</p>

此人一向私心很重。</p>

“小孟，你这么好看，谈过恋爱没有？”</p>

“没有……”</p>

“那你应该还是小女孩吧。”</p>

“……”</p>

“是……”</p>

“你知道我说的小女孩是什么意思吗？”</p>

“知道……”</p>

“呵不错，这段时间继续保持。”</p>

女人过于软弱，能看到她的表情在被冒犯的一瞬间发生了改变，尴尬，犹豫，难以置信……以为她会生气，但没有，最后那几句回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温柔。</p>

“倒回去。”</p>

“倒回去。”</p>

费洛听从指令，每次都把视频拉回面试之前，收笔之后。</p>

郁枫反复看了三遍。</p>

然后，在第四遍打住。</p>

“你觉得，她和现在有什么区别。”</p>

区别？费洛不解，面色变得有些凝重。</p>

他感觉到了少爷的认真，所以，即便不解，他也很严肃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并给出了他的回答。</p>

“孟小姐现在，更坚强，也更……”</p>

如果她再遇到张长光，再被问到这几个问题……</p>

“勇敢。”</p>

勇敢。</p>

说的对。</p>

郁枫抬眸，目光凝向大屏。</p>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女人的微笑中。</p>

“看来死一次，真能改变一个人。”</p>

“这是涅盘重生了。”</p>

明明是赞美之词，但话语间却极具讽刺。</p>

“把她给我叫过来。”</p>

“是少爷……”</p>

两点多，小瓷刚睡着。</p>

有线耳机连着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她翻监控翻的困迷了眼，没来得及收起来。</p>

起初，听到敲门声，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p>

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楚。</p>

“等一下。”</p>

外面催得急，小瓷起来坐在床边，眼睛睁不开，穿了几次拖鞋没成功，干脆不穿了赤脚走过去。</p>

“孟小姐，少爷……”</p>

“知道了。”</p>

这个点，也只有那个疯子，会把人喊起来。</p>

小瓷打断了费洛说话。</p>

她没有完全清醒，做出的举动是下意识的。</p>

费洛一僵，给她让出门口的路。</p>

小瓷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脚上没穿鞋，“你等我穿个鞋……”</p>

她跑回房间，穿上毛拖，顺便捞了件外套穿在睡裙外面。</p>

书房这个地方，无论进去多少次都会觉得窒息。</p>

小瓷踌躇着走进这块禁忌之地。</p>

虽然刚刚很困很懵，但上了二楼，她立马清醒了。</p>

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p>

郁枫果真没睡，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p>

他眼神中，交错清醒的复杂眸光，不带半分这个点该有的困顿迷离。</p>

大半夜，不睡觉？</p>

小瓷累了一天，这会连在心里骂他的力气都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