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为了敕书，各部之间可以打，可以抢，是好东西，也是祸患根源。</p>
“女真有多少？”</p>
沈毅见余令望着自己，低声道：</p>
“努尔哈赤之初拥有三十多道敕书，灭哈达部后，夺取了三百多道敕书，在灭叶赫部的辉发部等之后，努尔哈赤掌握的敕书已经超过一千！”</p>
见余令掐手指头再算这是多少钱，沈毅赶紧道：</p>
“朝廷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三十七年熊廷弼上任，奴儿放弃了宽甸六堡的部分土地，选择了退让！”</p>
余令闻言不说话了。</p>
手中有剑，却不出剑，不拔剑就是退让。</p>
王兴见两人都不说话了，接着说道：</p>
“如今的女真大势已成，全民皆兵，他们立国后的目标就是抚顺和清河！”</p>
“他敢！”</p>
王兴苦苦的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在狠狠的扎南宫的心：</p>
“他怎么不敢啊，他们都要立国了。</p>
说句难听的，就像是家里的奴仆已经有胆子要跟主人分家了，他若没实力，他敢么？”</p>
沈毅哑口无言，望着余令道：“守心，你脑子好，怎么看？”</p>
余令闻言苦笑道：</p>
“你觉得我很聪明，但我绝对没有朝堂的人聪明，自戚家军在讨粮饷中被灭杀后……”</p>
沈毅闻言低下了头。</p>
戚少保，曾铣，这都是脊梁啊，自那以后，鲜有悍将崭露头角……</p>
如今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p>
“不对，我们还有辽东铁骑！”</p>
王兴闻言，紧随其后，谁知道他的话又是狠狠的一刀：</p>
“在辽东，我听人言，那是人家李家的私兵，朝廷指挥不动，他们要是真的厉害，六堡能丢？”</p>
沈毅觉得自己难受极了：</p>
“守心，我们就只能看着女真对我们龇牙？”</p>
余令揉着脑袋无奈道：</p>
“奴儿人少是硬伤，只要我们和他们来一场硬碰硬，并取得大胜，他们需要缓十年。”</p>
“所以，打败他们其实不难，我们拳头握在一起就可以了，问题是我们现在拳头可以握在一起么？”</p>
沈毅无奈的苦笑：“难，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p>
“有，奴儿年纪大了，他的儿子多，女真融合的部族也多，散播谣言，挑起对立，哪怕是胡言乱语，但在某一刻绝对是有用的！”</p>
“没钱，没渗透！”</p>
王兴闻言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像竹节一样的银环，低声道：</p>
“我有赫图阿拉城地舆图，但我要知道你是谁！”</p>
沈毅笑了笑：“我是阉人，够么？”</p>
余令也赶紧道：“给他是最好的。”</p>
王兴望着沈毅，缓缓地伸出手，沈毅伸手接过，转头望着余令道：</p>
“守心，我知道你没去过女真，却一直说这一群人是狼子野心，去辽东吧，我可以让所有锦衣卫和东厂都听你的！”</p>
“我没完亲！”</p>
余令一点都不想去辽东。</p>
不是害怕和女真人打，而是怕自己和女真打的时候身后有人戳自己的沟子。</p>
卖了命，还落不到一点好！</p>
说不定自己还会被送到菜市口给刮了。</p>
沈毅看了余令一眼转身离去。</p>
顾全和苏堤朝着余令拱拱手，跟着一起离去，出了余家大门，沈毅将银环放到顾全的手里：</p>
“抄录一份，给余令！”</p>
“爷，他不去！”</p>
沈毅吐了一口浊气，吟唱道：</p>
“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p>
“啥意思？”</p>
苏堤故作沉思道：“兵法！”</p>
顾全听不懂，也想不明白，望着手里的银环惊讶道：</p>
“娘咧，看着密封口，估摸着是吞到肚子里带出来的！”</p>
“万一他不是顺着出来，是横着的咋办？”</p>
顾全压低嗓门道：“那你说说，拿着长竹竿过城门最后是怎么进去的？”</p>
“用手扣？”</p>
顾全没说话，他觉得话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再说就影响食欲了。</p>
此刻的院里，王兴跪倒在厨娘面前，认真道：</p>
“孩儿王兴，拜见姨娘！”</p>
厨娘手足无措，频频扭头看余令。</p>
自议事开始，她就一直站在门口，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等着。</p>
可能是想问一句：他还好么？</p>
王家人来得这么匆忙，这么落魄，她以为他出事了。</p>
余令也没法子，掏出第三封信，放到厨娘婶婶怀里低声道：</p>
“这是先生给你的，婚书，缺个手印，你若愿意就按，我去衙门给你办！”</p>
余令走了，厨娘婶婶捧着信愣了。</p>
忽然想到什么，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双布鞋。</p>
“你的鞋子破了，我那会儿去买的，试试，合适合适我就给你做棉鞋”</p>
捧着还带着余温的鞋子，王兴俯身再次叩头。</p>
厨娘深吸一口气，忐忑道：“你爹他他还好么？”</p>
“他，还好！”</p>
（关于这个时候女真有没有大片田地的史料，我贴在了作者说，这个时候的女真势力真的不弱，请课代表普及一下拖克索农庄制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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