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栅栏旁,两个瓦剌兵正举着弯刀试图呐喊,却被同时射穿了眼眶。箭杆从后脑穿出,带着黏腻的脑浆扎进栅栏的木桩里,两人直挺挺地挂在上面,眼珠被箭簇挤爆,浑浊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上冻成冰珠。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从帐篷里冲出来,想往主帐方向跑,一支流箭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却射中了怀里的孩子。
箭簇从孩童的前胸穿入,后背穿出,小小的身子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
妇人低头看着孩子嘴角涌出的黑血,还没来得及哭喊,第二支箭已射穿她的心脏,两人抱在一起倒在雪地里,鲜血很快在身下汇成一汪,又迅速凝结成冰。
营寨东侧的马厩里,受惊的战马扬起前蹄嘶鸣,却被火箭射中了马眼。
疯了的战马撞破围栏,踩着几个试图阻拦的瓦剌兵狂奔,马蹄下的人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内脏混着雪地被踏成肉泥。
一个瓦剌兵被马踩断了腿,挣扎着想爬走,却被另一匹惊马的铁蹄踏碎了头颅,红的白的浆液喷溅在旁边的草料堆上,很快冻结成腥臭的冰坨。
火箭还在不断落下,带着火星的箭簇如同群蜂般扎进营地的各个角落。有的精准射中帐篷的毡布,那些用油脂反复浸泡过的羊毛本就易燃,火星一触便腾起半尺高的火苗,火舌顺着帐篷的缝隙往里钻,舔舐着里面熟睡的躯体。
很快,帐篷里传出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皮肉被灼烧的噼啪声,像极了烤肉时的声响,混着浓烟从帐顶的破洞涌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更多火箭射入了营地中央的杂物堆,那些堆积如山的干草、牛皮、马粪被瞬间点燃。
干草堆轰然起火,火苗顺着风势窜向旁边的牛车,车斗里的麻绳、布料、破旧毡毯全成了助燃物,火焰顺着车辕蔓延,很快将整辆牛车吞入火海。
几个躲在车下的奴隶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刚想爬出来,就被坠落的燃烧物砸中后背,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焦黑的躯体在火里微微抽搐,最后蜷缩成一团焦炭。
混乱中,被火箭惊吓的战马彻底疯了。它们挣断缰绳,扬着前蹄在营地里狂奔,铁蹄踏过燃烧的草堆,带着满身火星冲向帐篷。
一匹受惊的公马撞进了堆放着酥油桶的帐篷,桶身破裂,滚烫的酥油泼在火焰上,“轰”的一声炸开一团火浪,将半个帐篷掀飞,里面的瓦剌人连同帐篷的木架一起被烧成火炬,摇摇晃晃地倒下,引燃了旁边更多的帐篷。
另一匹战马拖着断裂的缰绳冲进羊群,惊得羊群四处乱撞,不少羊身上沾了火星,成了滚动的火球,带着火焰冲进毡房、草料堆,甚至撞向栅栏。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原本分散的火苗渐渐连成一片,东窜的火舌舔舐着西延的火星,很快在营地里烧出一道环形火墙,将瓦剌人的营地分割成数块。
浓烟遮天蔽日,呛得人睁不开眼,连夜空的星星都被染成了暗红色。瓦剌人在火墙里奔逃,却被脚下的尸体、燃烧的杂物绊倒,刚爬起来就被后面冲来的乱马踩倒。
火势越来越大,连河湾里的冰层都被烤得滋滋作响,融化的冰水混着血水往低处流,却被高温蒸腾成白雾。
帐篷的木杆烧得噼啪作响,不时有燃烧的横梁断裂坠落,砸在奔逃的人身上,将他们死死钉在火海里。那些还没被烧死的战马在火中嘶吼,蹄子踏碎冰面,带着满身火焰冲进更深的营地,把毁灭的火种散播到每一个角落。
整个瓦剌驻地,此刻已成了一片沸腾的火海。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唐努乌拉山的雪顶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橙红。
浓烟里弥漫着烤肉、焦毛、燃烧的羊毛混合在一起的恶臭,呛得明军骑兵都忍不住偏过头,而火墙内的瓦剌人,早已分不清是被烧死、踩死,还是在绝望中互相残杀——这场由火箭点燃的灾难,正以吞噬一切的姿态,将也速迭儿苦心经营的汗廷,拖向毁灭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