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动了动唇。</p>

他想说何止一点，岂止一点？</p>

他喜欢秦淮渝。</p>

像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几乎每天都会比昨天更喜欢。</p>

哪怕对方说了伤人的话。</p>

他明明说了要离开，脑子却依旧总能梦到对方。</p>

像是病了。</p>

但这种话，卿啾说不出口。</p>

他一直是回避型人格。</p>

喜欢退缩，难以直面自己的情感。</p>

是有人曾坚定的选择他。</p>

他才敢像雨季后的蘑菇般从土里冒头，试着坦白心意。</p>

但现在那份坚定的选择也变得不再坚定。</p>

于是卿啾开始不确定。</p>

他低着头，想着秦淮渝，想着弹幕，想着那满墙的照片。</p>

秦淮渝的确说了不喜欢。</p>

可偏偏，对方的表现又不像真的不喜欢。</p>

照片是怎么来的？</p>

秦淮渝有隐情吗？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威胁的到秦淮渝？</p>

浴缸里的水是刚好的温度。</p>

温温热热的。</p>

除了僵硬的四肢，连原本执拗的态度好像也被泡化。</p>

卿啾心想他们或许需要聊聊。</p>

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抱有期待。</p>

另一方面…</p>

要是再不出去，以秦淮渝的频率，他真有可能像弹幕说得那样死在这。</p>

卿啾组织着语言。</p>

但还没开口，搭在腰间的修长指节就顺着腰线滑了下去。</p>

秦淮渝问：</p>

“你还能说话，你还有力气对吗？”</p>

卿啾愣住。</p>

不等他想清楚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浴缸中的水位缓缓下移。</p>

只剩最后一层的时候。</p>

手腕被按住，微凉的薄唇封住他的声音。</p>

秦淮渝轻声道：</p>

“别让我听到拒绝的话。”</p>

……</p>

浴室内水雾蒸腾，温度又比外面高。</p>

泡了快一整天。</p>

卿啾大脑宕机，直接缺氧。</p>

他又晕了过去。</p>

以很丢脸的方式，在浴池里泡晕了过去。</p>

最后是秦淮渝抱着他回了房间。</p>

卿啾休息了一会儿。</p>

再睁眼时，眼前依旧是单调的白。</p>

他抬手挡着眼。</p>

等适应了光线，正要坐起身，熟悉的铁链碰撞声却在这时响起。</p>

卿啾动作一顿。</p>

他很快意识到，秦淮渝还没走。</p>

僵着脖子抬起头时。</p>

好巧不巧，他对上少年黑沉空洞的眸子。</p>

“醒了？”</p>

这是第一句话。</p>

“过来。”</p>

这是第二句话。</p>

没有对话，没有交流，上来就是直入正题。</p>

卿啾连忙按住秦淮渝的肩。</p>

想做的事被制止。</p>

少年蹙眉，有些埋怨的看他。</p>

“你对我连最后一点的喜欢都没有了对吗？”</p>

怨念十足的一番话。</p>

不等卿啾回答。</p>

少年微凉的指圈着他的手腕，将侧脸贴在他的掌心间。</p>

“你不喜欢我的脸了吗？”</p>

卿啾下意识地去看。</p>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破戒太多的缘故，少年曾经清冷的眉眼如今只剩下昳丽妖冶。</p>

漠然疏离不再。</p>

眼尾殷红，眸子黑沉。</p>

艳丽过分。</p>

卿啾看着看着，直接鬼迷心窍。</p>

在快凑过去亲嘴前。</p>

卿啾猛地一把拍醒脑袋里色眯眯的小人，狼狈地调整好状态。</p>

他想说话。</p>

但他刚才一瞬间的恍惚没逃过对面的眼睛。</p>

阴影压下。</p>

秦淮渝靠近，垂着眸笃定道：</p>

“你喜欢我的脸。”</p>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低下头说：</p>

“你只喜欢我的脸。”</p>

有些低沉的，像是在控诉般的语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