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微怔。</p>
过了半晌，他才又问：</p>
“那杀死主角后呢？秦淮渝还活着吗？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吗？”</p>
弹幕再次沉默。</p>
良久，一条弹幕轻轻飘过。</p>
【小宝。】</p>
回答他的那条弹幕道：</p>
【不会重新开始，反派他会陪你一起去死。】</p>
又一条弹幕出现。</p>
【游戏打出了多少条支线，你就死亡了多少次，反派也就殉情了多少次。】</p>
其实弹幕一开始都是来找乐子的。</p>
游戏直播太多，不足以她们真情实感。</p>
可渐渐的有什么变了。</p>
她们后知后觉地发觉，游戏里的并非死板的数据。</p>
而是真实情感的化身。</p>
一次次的重启，一次次的重来。</p>
不管结局如何，不管过程如何，不管他是否爱他。</p>
【反派都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守护你。】</p>
弹幕一开始是绝对的主角派。</p>
毕竟主角就是游戏里的天命之子，跟着主角的视线看剧情就是超级爽文。</p>
可渐渐的，她们的注意力因一次又一次的殉情，停留在曾默默无闻的配角身上。</p>
从一开始困惑人设堪称完美的反派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路人，到后来随着反派的视角发现他的好，最后彻底沦为cp粉。</p>
【小宝。】</p>
弹幕道：</p>
【我们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和反派长长久久。】</p>
卿啾抬起头轻声问：</p>
“为什么是希望？”</p>
弹幕再次空白，有些不好意思地道：</p>
【因为我们无法介入剧情的走向。】</p>
这个世界是围绕主角转的。</p>
在此基础上，任何配角都是他们的陪衬。</p>
卿啾猛然意识到什么。</p>
“所以我早晚有一天会死，秦淮渝也会死？”</p>
弹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p>
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们最终还是回了个对字。</p>
卿啾低头不语。</p>
通过自称弹幕的文字的话，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p>
他所在的世界并非真实的世界。</p>
他并非真实的人。</p>
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摆弄他的命运。</p>
弹幕袒护他。</p>
可就连弹幕，也觉得他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p>
卿啾咬住下唇。</p>
他以为他能看到弹幕是他的金手指，可有金手指的人不止他一个。</p>
比如许澄。</p>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部分剧情走向。</p>
卿啾又问：</p>
“秦淮渝…他也知道了这些吗？”</p>
弹幕否认。</p>
【反派如果知道那是曾发生过的真实事件，主角攻受绝对一个都跑不了。】</p>
卿啾继续问：</p>
“主角死亡，会对世界产生影响吗？”</p>
弹幕没有回答。</p>
【一般来说为你报完仇的当天，反派就会自杀。】</p>
主角和反派的死亡在同一天。</p>
重要角色的缺失，伴随着游戏坏结局的出现。</p>
剧情就此中断。</p>
但用不了多久，新的支线又会展开。</p>
卿啾停止提问。</p>
他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天花板。</p>
弹幕提供的信息太过复杂。</p>
如此不真实，颠覆了他过去十几年的认知。</p>
他需要时间消化。</p>
整理思绪时，手机却忽地响了起来。</p>
卿啾顺势摸过。</p>
一个陌生的来电，备注人是张妈。</p>
卿啾眉梢微挑。</p>
他有些诧异，张妈为什么会突然联系他。</p>
指尖滑动屏幕。</p>
卿啾接通电话，却意外听到熟悉的声音。</p>
“啾啾。”</p>
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撞击耳膜，嗓音沙哑地道：</p>
“你在哪？能来见我一面吗？”</p>
卿啾将手机放远。</p>
很奇怪，居然是裴璟的声音。</p>
他怎么会和张妈在一起？</p>
卿啾蹙眉，想挂断电话去洗洗耳朵。</p>
像是猜出了他会做什么。</p>
在按下挂断键前，裴璟轻声说了句什么。</p>
卿啾动作一顿。</p>
须臾，他推开书房的门朝卧室看了一眼。</p>
美人还在睡。</p>
卿啾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窗离开。</p>
……</p>
半小时后，郊外城中村。</p>
卿啾看到了裴璟。</p>
时隔多日不见，裴璟比起上次公园见到的模样更加狼狈。</p>
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可怜。</p>
他胡子拉碴。</p>
定制的西装，奢牌的手表，精心打理的头发。</p>
这些曾被裴璟小心翼翼维护的身份象征。</p>
如今全部荡然无存。</p>
卿啾看到的裴璟，比乞丐都要落魄。</p>
隔着老远。</p>
卿啾闻到发酸的气味，下意识地捏住了鼻子。</p>
裴璟在这时发现了他。</p>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裴璟双眼放光地朝他靠近。</p>
卿啾及时后退。</p>
裴璟没能抱住大腿，顺势跪在地上哀求。</p>
“啾啾，看在我们昔日相处的份上，你救救我好吗？”</p>
裴璟泣不成声，眼里满是恐惧。</p>
卿啾没有回答。</p>
而是站在原地，观察四周细节。</p>
裴璟早在刚刚那通电话里就和他说清了事情始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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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公园一见后。</p>
裴璟向卿承安告密，妄图通过说出他恢复记忆的事向卿承安换取利益。</p>
卿承安答应是答应了。</p>
可在裴璟满心欢喜的赶回家，等待卿承安允诺的别墅时。</p>
他看到的却是一把枪。</p>
他的母亲被一堆黑衣保镖堵住口鼻绑在椅子上，不断挣扎着暗示他逃跑。</p>
裴璟这才知道那完全是一场鸿门宴。</p>
从始至终，卿承安都没想过放过他。</p>
当年的事他是半个知情人。</p>
为了不让他泄密，卿承安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的弄死他。</p>
他费尽心思逃出来。</p>
却因为不敢暴露身份，只能在城中村靠流浪为生。</p>
并意外遇见张妈。</p>
卿啾抬头，看到张妈躲闪的眼神。</p>
卿啾叹了口气。</p>
张妈和裴璟是一家人，他倒是不意外张妈最后会心软原谅裴璟。</p>
只是…</p>
“你为什么要选我来帮你？”</p>
卿啾不紧不慢道：</p>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p>
岂止不好？</p>
裴璟骗了他那么多年，害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美人离心。</p>
他弄死裴璟的心都有了。</p>
裴璟低着头，脸上有尴尬一闪而过。</p>
过了许久才硬着头皮道：</p>
“因为你和秦家关系匪浅，而只有秦家才能保下我的命。”</p>
卿承安手段狠辣。</p>
早年又是做混黑生意的，能一万种手段把人给弄死。</p>
裴璟不想死。</p>
他好面子，又很没骨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