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守火者之名·命运余音(1 / 2)

启天云梦 Godric 4273 字 1个月前

山风卷着桂花香掠过碑林时,湛风的指尖正悬在新碑"下一任守火者"几个银字上方。</p>

晨露顺着石纹滚落,打湿他虎口处淡金色的神格印记——那是他以本源重塑世界时烙下的痕迹。</p>

"不是我刻的。"他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的碎玉,指节因微微发紧而泛白。</p>

二十年前在破庙分食桂花糕时,他掌心的温度还带着少年人的灼烫;如今这双手握过斩天剑,补过界域裂缝,此刻却因这块突然出现的石碑,泛起细不可察的颤。</p>

郝悦的指尖搭在他腕间,灵魂印记相触的瞬间,两人本源同时震颤。</p>

她能清晰感知到碑石里翻涌的力量:像母神域崩塌前残留的星尘,又像极东深海里沉眠万年的古藤,缠缠绕绕钻进新生世界的传承脉络。"和我当年在母神祭坛感受到的残影同源。"她喉间发紧,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但更活。"</p>

"活?"湛风转头看她,眼底映着碑上未干的水痕。</p>

郝悦咬了咬下唇,拽着他的手按在碑面。</p>

银线突然泛起暖光,顺着两人交叠的掌心往神格里钻。"它在找什么。"她望着石面落款处那团模糊的光,"不是记录,是召唤。</p>

就像"她想起昨夜阿九跨进光门前,袖口露出的红绳——那红绳编法与母神域守墓人世代相传的"引魂结"如出一辙。</p>

"去心火圣殿。"湛风突然攥紧她的手,松木香混着碑石的凉意裹住她。</p>

两人足尖点地跃上石阶时,山脚下传来小丫头的尖叫:"阿九的玉牌!</p>

它在往碑林这边飞!"</p>

心火圣殿的穹顶垂着星砂灯,照得试炼水晶墙泛起幽蓝。</p>

湛风抬手按在水晶上,神格瞬间与系统核心连通。</p>

数据流在他眼底翻涌,直到"守火者节点"几个字刺痛瞳孔——那是他亲手搭建的传承系统里,从未存在过的代码。</p>

"最后一层试炼"他声音发沉,指尖抵着太阳穴,"原本该是'以心铸火',现在多了个未激活的分支。"全息投影里跳出一串乱码,竟是用母神域古文字写的"候选者:命轮碑刻见证者"。</p>

郝悦凑过去,看见乱码最下方浮着个小红点——正是阿九的玉牌标识。"玉牌里有母神祭坛的碎片。"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废墟里捡到玉牌时,背面若隐若现的"守火"二字,"当年我以为是巧合"</p>

"不是巧合。"湛风打断她,神格里那道若有若无的银线突然暴涨,在他识海深处勾勒出幅画面:阿九站在新碑前,玉牌与碑石共鸣,银字缓缓变成"阿九"。</p>

他猛地攥紧水晶,裂纹顺着指缝蔓延,"这是另一种命运锁。</p>

我们打破了天道轮回,却有人在给新的传承上枷锁。"</p>

"会是谁?"郝悦的声音轻得像叹息。</p>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p>

小丫头扒着门框,脸蛋红得像被晒过的糖葫芦:"阿九带着玉牌往碑林跑了!</p>

她说她说碑上的字在喊她名字!"</p>

湛风转身时,袖角带起一阵风,吹得星砂灯摇晃。</p>

他握住郝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灵魂印记传来:"去碑林。"</p>

"等等。"郝悦却站定,望着殿内愿池里浮动的光影——那是年轻修士们在命轮碑前的倒影。</p>

小丫头举着剑穗蹦跳,樵夫摸着碑上"护柔软"的刻痕笑,阿九攥着玉牌,正站在新碑前踮脚。</p>

她望着愿池里泛起的涟漪,突然说:"我想去愿池边看看。"</p>

湛风顿住脚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刻,便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担忧。"我去追阿九。"他捏了捏她的手,"愿池那边你小心。"</p>

郝悦望着他消失在殿门后的背影,转身走向愿池。</p>

水面倒映着她的脸,却比平时多了道银线般的影子——像极了新碑上未燃尽的心火。</p>

她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涟漪荡开时,阿九在碑前的声音清晰传来:"碑碑在发烫!"</p>

愿池底,年轻修士们的倒影突然全部转向新碑方向。</p>

愿池水面的涟漪未散,郝悦蹲在池边的青石上,睫毛被倒映的星砂灯照得忽明忽暗。</p>

她望着那些原本鲜活的倒影——小丫头举着剑穗的手垂了下来,剑穗上的流苏蔫蔫搭在腕间;樵夫原本挂在眼角的笑纹慢慢平展,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腰间的柴刀;最边缘的书童攥着的竹简"啪嗒"掉在地上,墨迹在青石板上晕开团模糊的黑。</p>

"他们在想什么?"郝悦喃喃自语,指尖浸在凉丝丝的池水里,能清晰触到水面下翻涌的情绪——疑惑像游鱼般窜动,期待裹着不安浮上来,最浓的那团是阿九的,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水面都泛起细泡。</p>

"姐姐!"小丫头的声音从碑林方向飘来,带着哭腔,"阿九的玉牌粘在碑上了!</p>

她手都红了!"</p>

郝悦猛地站起身,裙角扫落一片池边的桂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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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倒影里,樵夫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是透过她,盯着碑林方向。</p>

他喉结动了动,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猎户说:"那碑会不会真在选我?</p>

我上个月救过落单的小狐狸,说不定"</p>

猎户的手指无意识抠着箭筒边沿:"我前天刚替山民驱了只邪祟"</p>

"他们开始自我验证了。"郝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本源在灵魂深处灼烧。</p>

自由信仰建立时,他们曾发誓要打破"被选中"的宿命,可此刻这些鲜活的、会为一朵花开笑、为一只受伤的鸟疼的人,正在用自己的善意去丈量"资格"——和从前被天道圈养时,有什么分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