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第一次在阿婆脸上看到暴怒，那种感觉，好似其他人全部上，她也能一棍子打死。</p>

“没人说这场风暴和芳芳有关，可是总得尝试对吗？万一成功了呢？”</p>

“狗东西，你怎么不用你闺女试试？”</p>

阿婆的拐杖敲在地上，嘀嗒作响。</p>

村民们讪讪离开，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阿婆。</p>

晚上的时候，阿婆做了很多好吃的。在风暴狂涌的几个月时间内，能吃上这么丰盛的晚餐，着实不容易。</p>

芳芳毕竟是小孩子，吃饱了也没想着问清楚，这是为什么。</p>

阿婆牵着她，走在海边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劲。</p>

“姑姑，我们要去哪里啊？”</p>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p>

“很远，是多远？”</p>

“没有人认识的地方。”</p>

“哦，是海外的仙山吗？”</p>

“嗯，是的。芳芳原本就是仙山的人，自然也该回到那里去。”</p>

“不是的，芳芳是姑姑的。”</p>

“乖孩子，你害怕吗？”</p>

“有姑姑在，芳芳什么都不怕。”</p>

阿婆整理了芳芳的头发，而后牵着她的手来到海边。</p>

那是一条破旧的船只，桅杆都几乎折断了。</p>

可现在，那是唯一的救命手段。</p>

“芳芳，以后，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p>

阿婆的眼睛明亮，像是天上的星星。</p>

可是芳芳能够感觉到，那是泪水在反射星辉。</p>

“姑姑，你去哪里？芳芳不要离开你。”</p>

她的身子太弱小了，被阿婆抱着放在船上，根本挣不脱。</p>

她只能死死抓住阿婆的衣衫，就像是小时候，在襁褓中，她抓住了阿婆的头发。</p>

阿婆怜爱得抚摸她的脸颊，还未说话，就已经被后面通红的火把打断。</p>

“她们在那里，快追。”</p>

“老婆子竟敢违逆村子的决议，真是该死。”</p>

“别管她了，快追上芳芳，那是海妖需要的祭品。”</p>

站在船上的芳芳，终于明白过来一切。</p>

“阿婆，他们……”</p>

“芳芳，不要怪他们，也不要恨他们，都是为了活下去。阿婆只希望你能活着，健康，快乐，幸福，不要陷入仇恨之中，郁郁寡欢，好吗？”</p>

阿婆的额头，与芳芳触在一起，是叮咛，也是嘱托，更是一种祝福。</p>

希望她的芳芳，能好好活下去。</p>

好好活下去，如果一生都注定背负着失去的痛苦，要怎样，好好活下去。</p>

芳芳不语，她的泪水已经淹没了唇齿，张开时，尽是晶莹。</p>

阿婆推了一把，小船缓缓驶向海的那边，潺潺流水，割舍不断亲情。</p>

芳芳的眼睛湿润，像是星辰逐渐远离日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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