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绫罗夫人 金阿淼 100 字 2023-11-25

即便等來了祝阿孃的相救,他依然清楚,那稚童當時有多怕,多麽無助,若非運道好,他會死。

就在傅绫羅差不多的年紀,同樣是親人的迫害,萬家燈火,行人如織,對這小女娘而言,都只如同那些刺玫,全是催命符,她也要靠天意來拯救。

可是,他救了她。

不是什麽求生欲,不是什麽無用的倔強,只是在這種時候,她那種需要被救的特質更明顯些而已。

自始至終,都是他以為自己恍惚中,救了那個同樣無助的稚童。

怪不得同樣堅強倔強的女衛靠近,依然不能令他好受,在苦難中拼命求生的女童重演救贖,也不能令他少吐一次,眼前這小東西卻成了例外。

紀忱江深深看着傅绫羅,收回手捏了捏額角,心情說不出好還是壞。

好的是,他自己想明白後,如潮水般退去的刺痛,這是與女子靠近時,從未有過的輕松。

壞的是,大概不會再出現其他例外,有所準備的拯救,不是發自內心的渴望。

傅绫羅見紀忱江沉默,偷偷擡起頭,立刻撞進灼熱又鋒利的目光裏,帶着篤定驚人的熠彩,吓得她窒住了呼吸。

小獸的直覺令她想也不想趕緊起身,想退到他夠不着的地方去。

天一熱她食欲不振,朝食都沒用幾口。

也沒怎麽睡好,又害怕,一只腳剛碰到地面,她就感覺暈了一下,另一只腿再不聽使喚,直直往下栽。

傅绫羅連驚呼都壓着嗓音,咬着牙閉眼等待腦袋紮地的疼痛,摔得清醒點也比被吓死強。

紀忱江反應特別快,在她起身時目光就追了過去,見她趔趄,長久的病症讓他沒有要抓住人的意識,只迅速伸出胳膊替她擋一擋。

“啊!”撞到的瞬間,傅绫羅忍不住慘叫,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這人胳膊是鐵做的嗎?

傅绫羅更痛楚的表情,驚得紀忱江只能伸出手箍住她腰肢,那把子纖細令他有種能輕易折斷的錯覺。

他歪了歪身子,盡量放輕動作,毫不費力将人提至身邊坐穩,“碰哪兒了?”

傅绫羅哆嗦着擡起手,捂也不是,不捂又疼得厲害,又羞又疼,眼淚撲簌着停不下來。

她身前兩團柔軟裏的硬塊還沒全消失,她自己沐浴都不敢動作重了。

如今生像被人拿棍子掄了兩下,面對主君,她能說撞哪兒?

紀忱江後知後覺想起剛才觸及的柔軟,若有所思低頭看她,箍住腰肢的手不自覺緊了下,感覺到傅绫羅身體僵硬才慢慢松開。

身邊都是兒郎,還總在軍中的後果是,令紀忱江也沒多少細膩心思。

他眼神從某個小荷還未開全的地兒掠過,含笑問,“撞胸上了?毛毛躁躁的。”

傅绫羅漲紅了臉,靠着羞惱撐起身體,朦胧淚眼狠狠瞪過去,“王上!您不扶我什麽事兒都沒有!”

原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忍着哭腔控訴,“我在王上身邊伺候,忠心耿耿報恩,卻沒得叫王上這般羞辱!若王上不需要長禦,将我攆出府去就是了!”

紀忱江見她梨花帶雨,纖細窈窕的身子幾乎要抖出殘影,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他哪兒有什麽心思羞辱她,剛才就是喬安要摔,他也會如此,最多是換成腳。

可對着個氣哭的小女娘,他又大些年歲,實在是不好再呲噠人,無奈起身,“算我不對,你先坐。”

傅绫羅咬着唇,不肯坐。

要是放在後院,她早氣跑了。

但她不是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性子,身為長禦,就這麽跑出去,旁人定以為她是被王上厭棄。

被人氣得要死,還哭着跑出去丢臉,這種虧掉褲子的事情,打死傅绫羅也不做。

她吸着氣,忍着胸前劇烈的疼痛,離紀忱江遠遠的,背過身不看他。

紀忱江聰明,很快也明白過來這小狐貍為何不跑。

他抿了抿唇,怕自己笑出來,更叫她氣昏了頭腦。

若她真丢了臉面,祝阿孃說不準要上門罵。

他幹脆利落起身出了書房,看見寧音,随手指了指,“去後廚拿幾碟子甜點,進去伺候。”

當值的親衛眼神飄過來,啥情況?

王上出來,讓人進去伺候傅長禦,這……咋想都有點那啥啊!

寧音顯然也想到了,立時白了臉。

她小心翼翼行過禮,忐忑着心腸吩咐人去拿甜點,心裏尖叫成一片。

娘咧,娘子不是叫王上欺負了吧?!

直到進了書房,看到仍然面壁流淚的傅绫羅,寧音才松了口氣,趕忙過去伺候。

可一靠近,寧音就感覺自己這口氣松早了。

“娘子!”寧音見傅绫羅虛虛捂着胸口無聲痛哭,急得眼眶通紅,“王上真欺負你了?我這就回去找祝阿孃!”

會告狀的不止喬安一個,就算是王上,也不能随意欺負人,後院裏那麽多夫人還不夠嗎?

傅绫羅拉着寧音,不願叫祝阿孃知道這事兒,只吸着氣哽咽,“跟王上無關……”

寧音替娘子委屈得心焦,“您不必害怕,大不了咱就離府,就算是再艱難,日子照樣過!”

還沒報夫人們害她的仇,傅绫羅才不會灰溜溜離開,只能安撫寧音,“真的跟王上無關,我……我胸口撞矮幾上了。”

最後幾個字,被傅绫羅說得蚊子哼哼一樣。

想起剛才到底撞了哪兒,傅绫羅臉紅得幾乎能煎雞蛋。

寧音聽清後,張了張嘴,實在不知說什麽是好。

尤其看傅绫羅這羞惱模樣……像極了被自己蠢哭的模樣。

寧音趕緊咬住舌尖,柔軟她也有,知道撞了多疼。

她心疼她們娘子,可是……哈哈哈,她忍不住了,低着頭肩膀抖動。

想起出門的王上,若王上撞見才出門的話,還挺體貼的呢,就是娘子傷身又傷臉。

傅绫羅确實傷得坐不住,吃了幾口甜點緩和情緒,略收拾了下臉上痕跡,立刻就要走。

“你在這裏伺候,叫阿彩跟我回去就行。”傅绫羅沙啞着嗓音道。

武婢裏數阿彩最細心。

傅绫羅思及偶爾還要值夜,她可以休息,寧音還要伺候她,一個人顧不過來,就将阿彩提到了身邊。

寧音有點傻眼,她伺候王上?!

這下子想哭的變成了寧音:“娘子,我,我不敢啊……”

“有什麽不敢的,王上又不會吃人。”怕紀忱江很快回來,傅绫羅匆匆叮囑過,回了偏房。

撞矮幾和紀忱江的胳膊,沒甚區別,都足以令傅绫羅想吊了自己。

她決定,在下次侍寝前,她都不要去書房了!

但這只是對她而言,對去了演武場的紀忱江來說,撞矮幾和撞他區別還挺大的。

尤其是跟親衛切磋時,胳膊觸在堅硬胸膛,将對方撞出去時,他腦海中全是截然不同的柔軟場景。

到了夜裏,這柔軟似乎就更加擾人。

甚至某只小狐貍還主動剝去衣裳,軟甜着嗓音,一聲聲泣訴他的不解風情,非要他吹吹親親抱抱才能好。

紀忱江被擾得沒法子,只得收着力氣,小心将棉花團似的嬌嬌兒攏在懷裏,順着她的心意來。

只是,這嬌軟的小東西太難伺候,直哼哼個不停。

剛盛開的荷花捧在掌心,細膩柔軟,令他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直箍得那把子腰肢的主人哭得更厲害。

他管不住自己,直将棉花團團揉.搓得濕透,沁入他灼熱又迫不及待的心腸裏,逼着他低下頭,擒住發出哭聲的櫻唇……

“王上,今日小朝,到時辰起身了。”喬安的聲音突然出現。

紀忱江猛地睜開眼,沒有剛醒來的困倦,目光如鷹隼一樣銳利,下移,某處的潮濕,如夢裏那濕透的棉花一般淩亂。

“艹……”紀忱江捏了捏眉心,感覺有什麽失控了。

喬安在幔帳外頭,等着王上起身,突然聽到低罵,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他也沒做錯事兒啊,難不成王上沒睡好,生了起床氣?

這點猜測,在紀忱江掀開幔帳,黑着臉大跨步去淨房時,被喬安肯定。

“王上,我先去給您取早膳啊!”喬安立馬就要溜。

王上心情不好還呆在這兒,很容易挨踹啊。

“你先進來。”紀忱江冷聲吩咐。

喬安苦着臉,一步一挪進了淨房。

紀忱江脫了衣裳,裸.身立在浴桶前。

他身形并不算壯碩,在武人中稱得上是瘦削漂亮,可每一塊肌肉都勻稱的叫嚣着攻擊性,明顯不靠衣衫就能令人敬畏。

紀忱江直接拿冷水沖洗身子,聲音冷凝:“今日你不必陪我去小朝,床上你來收拾,不許讓其他人知道。”

喬安愣了下,趕緊應下來就要出去。

紀忱江又開口止住喬安的動作,“過了七月,你就二十了吧?”

“對,對啊。”喬安小心着應聲。

紀忱江不動聲色掃了他一眼,“聽說喬嬸看中了紀家分支的女娘,我不成親屬特殊情況,你不用陪着我,聽喬嬸的話,早點娶個媳婦吧。”

喬安被王上這突如其來的關心驚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心裏非常感動,王上這是心疼他……

“都快娶媳婦的人了,不要在其他女子面前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小心傷了你媳婦的心。”

喬安:???

媳婦還沒影兒呢,再說他啥時候笑得跟傻子一樣了!

紀忱江也不解釋,聲音依舊冷淡,“記住我的話,還有,在傅绫羅面前老實點,出去吧。”

雖還沒想明白,也不耽誤他先把自己救回來的小狐貍圈好。

喬安滿頭霧水,伺候主子穿好朝服出了門,忍不住開始尋思,王上到底怎麽了這是?

反正無論如何,提起傅绫羅,就定是王上心窩子又偏到胳肢窩,生出了無妄之災。

喬安心裏酸溜溜地掀開幔帳,看見床上久違的一塌糊塗,瞬間,靈光像是一把大錘子,直接劈開了他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