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绫罗夫人 金阿淼 100 字 2023-11-25

第57章

二月二十五, 天朗氣清,萬裏無雲,擡起頭看天空時, 人心裏都格外舒坦幾分,唇角不自覺就會帶上笑。

一般這種好天氣, 府裏會格外熱鬧些。

冬日裏的物什都可以拿出來曬曬, 春裏要用的東西也該準備起來了, 畢竟南地熱得快。

但今日,府裏一直到掌燈時分, 都非常安靜, 都知道绫羅夫人心情不好,定江王都挨了板子。

有人知道原因, 有人不知道原因, 并不妨礙仆從們低調做人,省得觸了主子們的黴頭。

也只有近身伺候的那幾個, 在安靜之餘,偶爾會忍不住捂住嘴,低下頭, 肩膀劇烈抖動片刻, 再紅着臉擡起頭來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臉紅, 不是害羞,是笑出來的。

在書房裏聽到常府醫說話的那幾個知道, 并非是绫羅夫人賞了王上板子,傅绫羅當時就起身回了寝院。

是紀忱江怕自個兒進不去寝院伺候,主動挨了十板子, 妄圖引起傅绫羅的憐惜。

然後就到了晚膳後,在仆從們和喬安、寧音等人的注視下, 定江王抱着枕頭,還是被攆到了碧紗櫥去。

他們沒有笑破肚皮,也得虧過去定江王積威不輕了。

如果不是再過幾日紀忱江就要離府,估摸着傅绫羅得把他攆到偏院去。

傅绫羅還不只是羞惱,她也看到了常府醫沖紀忱江微微搖頭。

常府醫醫術高明,離她上次葵水已經過了半月,若是有了身子,應該能診斷出來。

診不出,那極有可能就是沒懷身子。

不止丢了臉面,也沒能如願以償,傅绫羅心裏罵了紀忱江無數次。

如狼似虎有什麽用?連個孩子都送不來。

紀忱江躺在碧紗櫥裏,蜷着大長腿暗自笑,傅绫羅為他好他領情,但他也不允許自己給傅绫羅帶來更多危險。

前頭他特地請教過常府醫,知道有些東西灑在外頭,及時清洗的話,是不易叫人有孕的。

讓常府醫診脈,也是他怕她真有了身子,那他在京都也別做什麽了,日夜都得惦記着傅绫羅的安危。

接下來幾日,紀忱江不敢招惹丢了臉面心情不太好的女君,倒是叫傅绫羅睡了幾個好覺。

哪怕早上醒來也還在紀忱江懷裏,傅绫羅心情也漸漸和緩過來,總歸丢臉的事兒也不是一樁兩樁,她漸漸也習慣了。

待得冷靜下來,傅绫羅就察覺出不對,房中術她也不是沒看過,當時咬着牙紅着臉看過不知道多少遍。

既然常府醫說她和紀忱江身體都沒問題,情.事又如此頻繁,沒有動靜就比較奇怪。

趁着紀忱江去變南郡處理軍務的時候,傅绫羅将紀雲熙請到了寝院,紅着臉請教了半天。

二月二十七傍晚,紀忱江安排好了紀家軍的部署和對南疆的監視,回到王府。

皇使已經催了好幾次,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得出發了。

傅绫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晚膳都沒用幾口,只一直眨巴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紀忱江,似是要将他的身影裝到心底去。

實話說,別看一開始是傅绫羅先喜歡他,可一年多時間下來,他很清楚他對這小女娘的感情更多一些。

他更清楚,這沒良心的小東西,也許真有幾分心悅,可她更愛自己。

紀忱江覺得如此也沒甚不好,這世道下女子比男子過活艱難許多,她能更為自己着想,保護好自己的安危,更讓他安心。

但在傅绫羅偶爾洩露幾分真情的時候,他也特別受用。

用過晚膳後,紀忱江自然不肯放過離府前的最後一頓大餐,早早就将人遣了出去,攬着嬌嗔羞澀的傅绫羅入了幔帳裏。

傅绫羅臉頰紅得刺玫一般,那嬌豔的緋色均勻遍布在細嫩肌膚上,顫抖的睫毛如同蝴蝶落在花朵上,美得叫人幾乎要忘記呼吸。

紀忱江每回看到她這嬌羞模樣,都心神蕩漾,毫無抵抗之力。

他沒有過其他女人,但他看到其他女子從沒有這種想要将牡丹吞吃入腹的迫不及待,伺候傅绫羅更衣的動作都急切了些。

大掌一揮,才過了一次水的新襦裙落地時,已經被撕碎。

“阿棠,我離開後,你會不會想我?”

“唔……想。”

“這回不會忘了給我寫信了吧?”

“混蛋……嗚嗚,我寫,寫!”

“阿棠,叫我夫君好不好?”

傅绫羅又羞又氣,想踹人也沒力氣,惱得眼淚從眼角落下,咬住他下巴,“沒有三媒六聘,你,你做夢!”

紀忱江下巴微微刺痛,餓狼撲食得更洶湧了些,他反複蹭着一池荷花,恨不能沉睡在池底用不出來。

“等我,該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阿棠,等等我。”

伴随着幾乎要令人融化的滾燙旋渦,傅绫羅在跌宕起伏的間隙裏,只覺耳畔實在是太擾人。

不得不在時輕時重的圍獵中被逼着吟哦出惡狼想要的動靜,傅绫羅思緒轉得極為艱難。

但這惱人的動靜叫醒了她,想起紀雲熙的教導,傅绫羅咬着銀牙,使勁兒攬着紀忱江脖頸,咬住他的唇,将羞意藏在含混不清的喃喃聲中。

“你……嗚嗚煩死了!我,我要去上,上頭!”

紀忱江重重喘了口氣,眸底愉悅更重,順着她的話翻了個身,在那微月中的唇畔和白皙脖頸兒間流連忘返。

自從兩人突破了最後一步以來,在紀忱江的混賬下,兩個人嘗試過無數種樣式,但傅绫羅的熱情似火,紀忱江還是第一次得到。

這怎能讓他不激動,怎能讓他不喜上眉梢呢?

太過高興的結果,就是一直胡混到天明。

最後一次被放入溫熱水中沐浴的時候,傅绫羅眼睛都睜不開了,嗓子啞得哭都哭不出來。

一被放入床榻,她就抱着被褥不撒手,沉沉睡了過去。

紀忱江光.果着上半身,躬身撐在床沿,深深看了沉睡中的小女娘許久。

無聲的輕嘆未曾溢出唇畔就已經消散,化作春風細雨般的吻,落在嬌嬌兒紅月中的眼角。

再起身,他毫不猶豫轉身,一夜未眠沒讓他有絲毫疲憊,他眸底依然是銳利的清醒和沉穩。

外頭衛明、衛喆、喬安、寧音,紀雲熙,甚至祈太尉和王府丞都在院子裏無聲等候。

晨光熹微,府裏安靜得仿佛所有生靈都還在沉睡中,可院子裏已經站了幾百個人。

在這安靜的清晨,紀忱江微微沙啞的低沉聲音沾染了幾分淩厲——

“衛明和喬安留下,邊南郡由衛明掌管,喬安帶領一百銅甲衛精衛,南地一切以绫羅夫人的命令為準。”

衛明和喬安單膝跪地:“諾!”

“祈太尉,王府丞,南地政務由绫羅夫人來掌管,但你們記得,無論發生什麽,她的安危高于一切!”

祈太尉和王府丞長揖躬身,“諾!”

“紀雲熙,安排熙夫人暴斃,你回歸墨麟衛,绫羅夫人的一應起居都有你和寧音親自負責,若她少了一根汗毛,你們提頭來見!”

紀雲熙:“……”

寧音:“……”

兩個女娘稍微頓了下,沒心思分辨女娘每日梳頭發都不知道要掉多少根毛,也利落應了諾。

紀忱江早就做好了離開定江郡大半載的安排,今日的吩咐只是讓所有人都明白傅绫羅的重要性。

包括祈太尉和王府丞在內的老狐貍都清楚,即便绫羅夫人沒有身孕,若定江王有事,她也會是南地新的主宰。

兩人早就意識到這件事了,甚至還有些旁的心思按下不說,可對他們而言,绫羅夫人的安危早就已經在第一位。

天邊第一縷紅霞被映紅的時候,一直沒有回頭的紀忱江,站在府門的馬車前,終于是回頭看了眼墨麟閣方向。

阿棠,等我回來,你答應我的,我信你。

*

一個月後。

墨麟閣書房內,紀雲熙和阿彩在一旁伺候傅绫羅用膳,衛明和喬安站在一旁等着。

待得傅绫羅吃完了早飯,兩人才開口說話。

喬安先開口,“別莊都已經安排好了,墨麟衛和銅甲衛暗衛都已經在別莊替了原本灑掃的差事。”

衛明跟着道:“惠敏公主的下落始終沒有探明,公主倚仗已經過了豫州,快則半月,慢則一月,就能到達定江郡城外。”

紀雲熙掃了眼衛明,不動聲色給傅绫羅将茶水換成清露,“夫人,為何要留下那藥奴?等她到達定江郡,見過老王妃的人,都會認出她來的。”

如此一來,京都對南地的折辱就放在了明面上,這消息藏不住,一旦傳開,定江王的威嚴只怕要受損。

衛明愣了下,忍不住看向紀雲熙,她竟然把他想問的問題提前問出來了。

以前怎麽不知,紀雲熙和他……這般心有靈犀呢?

他沒深想,只認真盯着傅绫羅,這是他最擔心的問題,一旦定江王威嚴受損,各封地借機散播謠言的話,紀忱江有沒有反應都是錯。

他若做出反應,旁人不知內情的,會以為他不孝,知內情的,會認為他大題小做。

他若沒反應,更如了京都和封地的心思,南地定江王就會成為縮頭烏龜,為了保命毫無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