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珺这边有条不紊的在推进,而齐静言这边又遇上了新难题,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郡主,主动招呼她了,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安平郡主这几日气的头发晕,砸的砸打的打,屋里是一片狼藉,这一拂袖又将桌上的一套花鸟的杯具推到了地上。
“气死我了,平日里别人约他,他都肯应的。可偏偏这次约他赏花,他却百般推辞,还说要陪自己的妹子,什么妹子呀,那齐静言不也在里面呢?”
安平郡主越想越觉得委屈,不甘心的掉了几滴泪。她这天之骄女,何曾遇到这种对待。
侍女蓝儿在一旁哄道:“郡主,你就别气了,不说这齐静言早就订了亲,就凭她那县令之女的身份哪能和您比,那钟明君眼睛又不瞎,怎么会选她不选郡主呢。指不定是她不要脸的自己贴过去的,钟公子待人温顺,这才没好意思推。”
“他待人温顺,推不得别人,就能拒绝我吗?”她此时敏感的很,一句说不对都惹的她大动肝火。
蓝儿忙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退到一旁,摇扇的侍女红儿接着道:“殿下息怒,这钟公子可能另有缘由。”
“还能有什么缘由,放着我堂堂的郡主不理,却去管那么个小县令的女儿。还有他那个妹子,整天缠着自家哥哥说三道四,我对她好点,她还对我爱搭不理,可恶,等我成了她嫂子的,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殿下所言极是,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错将明玉蒙尘。”
“我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安平郡主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喜欢他,他却无动于衷,原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直到看到对齐静言的态度,她才明白,他并不是这样的。她多么希望那天掉到湖里,险些淹死的是自己。
一老嬷嬷凑了上来:“郡主您消消气,你猜老身从齐巧容那里打听到了什么?”
安平郡主一下来了精神:“什么?方嬷嬷快说来听听。”
“这齐静言别看年纪轻轻,却不是什么本分的人。就去年年节的时候,被齐县令当场抓住闺中私会男子。”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安平郡主额外震惊。
红儿在一旁骂道:“难怪她一来就勾的钟公子神魂颠倒,原来就是个骚蹄子。”
方嬷嬷附和:“可不是吗,这样的名声,谁敢娶她?钟家也不是一般人家,郡主就放宽心吧。”
“可查到那个男人是谁?”
“这个……”方嬷嬷哪有耐心,听齐巧容说那些陈芝麻破谷子的碎事,听了个大概就匆匆回来了:“这个不难查到,到时,郡主将那情郎拉来,当着钟明君面将她拆穿,钟公子避之犹恐不及。”
“这……不好吧?”
红儿也急着邀功:“殿下就是太仁慈了,我看干脆连和她议了亲事的男人也叫来,让他们都看清她下贱的面目,免得被蒙了双眼,还不自知。”
安平郡主听众人这么七嘴八舌的一劝,心气也顺了不少。
“行,那么去把她给我叫来。我得给她长长记性,免得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红儿点头应下,却推了一把蓝儿让她去:“郡主所言极是,这男人啊,有时候眼皮子浅,别人说两句好话就会栽进去。这钟明君的人品是顶顶好的,就怕有些下作的人不择手段啊。”
安平郡主觉的红儿说的在理,想着给齐静言来个下马威。
齐静言一看郡主那拉长的马脸,心里也有数:“殿下今个气色不错,唤我来可有什么事?”
安平郡主高傲的仰着头颅,憋了她一眼:“本宫听说,前几日齐螎去知府家走了一趟,拿了好些礼。”
齐静言陪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臣女前些日子,在街上被人抢了钱包,得亏钟公子帮臣女追了回来。上次又下水救了臣女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劳他搭救,臣女心里过意不去,这男女有别的,也不敢私下准备献礼,就特意请了父亲登门道谢。”
“哦,原来如此。那你来了泽州这边,可还习惯?有没有结识特·别·中·意·的人啊?”
“有。”不用着重强调,这话也问的太明显了。
“当然有了,第一次来泽州,其实臣女的心里挺没谱的,得亏大家待臣女都很好。学堂里的小姐们说话做派也和家那边不一样,让臣女大开眼界,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其他人呢?”
齐静言抓耳挠腮,似是很难为情,良久才问:“其他……什么人?”
红儿插话道:“就比如说钟公子,齐小姐觉得他怎么样?”
齐静言蹙眉,很认真的思量一番:“不是很熟,也没有太多了解。但他救了臣女两次,一定是个好人。他不是钟婵玉的哥哥吗,臣女到是同婵玉挺投缘的,她性子也好,见臣女初来乍到,还邀臣女一起去赏花了呢。”
安平郡主眉头紧蹙,这和她预料的也不一样呀,想教训她一下,也找不到合适的点,只得耐下心来循循善诱。
“你这么说……可就伤了钟明君的心了,上次你落水,他还说正巧缺个正室,要对你负责呢。”
齐静言连连摆手:“事急从权,钟公子不过是人好罢了。其实无论是谁落了水,他都会这么说吧,若是殿下落水也应如此,这话做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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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郡主如一拍桌:“放肆,你把他当成谁?钟明君既然这么说,自然就会这么做的。”
齐静言赔着笑,她觉的郡主对钟明君的疯狂迷恋已经到了发指的地步,她说这句,也没贬低之意啊。
“殿下说的是,臣女对钟公子的品行自然是无可摘指。只是臣女已在老家订了亲事,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当真。”
安平郡主觉的她也挺本分,不像是不守规矩之人。可转念一想,这人也不可貌相,再说老家小地方的亲事,在好能好到哪里去?只要搭上了钟明君,怕是谁的婚事都会退。
“哦,定了亲事了,是谁家的公子?”
“陵川安平伯府林清的长子林世珺,家里七岁定亲,是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
安平郡主小声询问一旁的方嬷嬷:“安平伯林清是谁?”
方嬷嬷是老人,对这官场上大大小小的官职世家摸的一个门清:“回郡主,这八成是林清林阁老,当初林阁老备受惠帝赏识,胜宠一时。十几年前,因党政被贬回乡。大概是三四年前,惠帝下旨起复回京,林清意外死在了路上。这要是以前,确实……但现在林清一死,不过是个落魄的官家子罢了。”
齐静言见他们絮絮叨叨似是在商量林世珺的身份,插话:“当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都是自小订好的。虽然他先后丧父失母,但待臣女一直如珠如玉的好,家父说,待明年臣女及笄,便让臣女嫁过去呢。”
“这么说,那就是还有一年咯,那若是有更好的人出现呢?比如”
……“殿下臣女能问你一件事吗?只问你一个人。”
安平郡主四下看了看,谅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便让人转身回避,招手让她上前去。
“殿下,臣女看你这么在意钟明君,他是不是你的意中人啊?”
安平郡主一慌:“你怎么知道?谁跟你胡说的?”
齐静言故作失落:“不是啊,因为……臣女也思慕这一个人,就像殿下这样,他的一举一动,臣女都想知道。臣女以为殿下也是,看来是臣女猜错了。”
“你也有?”
“嗯。”齐静言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是……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安平郡主的少女心被好奇和恋情充斥着,再也放不下旁的。
“嗯。”
见她笃定的点头,安平郡主竟心生羡慕:“那你可好了,他无论怎样都是你的啦,我就……”
齐静言一副小女孩患得患失的模样:“这哪说得准,没到那一天,总觉得心慌慌的,不踏实。”
“你也这样?”
齐静言吃惊的看她:“殿下也是吗?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和我一般心思的人。平日里……我连丫环都不敢告诉呢。”
郡主连连点头,她何尝不是,心防似乎顷刻就放下了,果然恋爱问题,最容易拉近和小姑娘的距离。
安平郡主长叹了一声:“唉好烦……”
“烦什么?像郡主这样知书达理貌若昭君的女子,也这般烦忧,那要我们这些普通人要怎么办?再说那钟明君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到郡主的好。”
安平郡主第一次,觉得这齐静言真是识货之人啊:“你说的是没错,可他连我的面都不肯见,我就算千好万好,他不了解,那又能怎样?”
齐静言认真想了想:“这有何难,山不过来你就过去,他不肯见你,你就想方去见他呗。”
一旁的侍女插话:“郡主,这于理不合?”
安平郡主也有些迟疑,齐静言气焰一下蔫了:“我也知道这不好,但是他不了解你的好?你再喜欢,他娶的也是别人啊。”
“那不行,我就要他这个人。”安平郡主信誓旦旦说完,转瞬就泄了气,还有些急“……可他根本不理我啊。”
“要不我帮你,约他试一试。”
“真的吗?”
“真的,我有办法。”
办法她有一箩筐,就是有点对不住钟明君了。
为了能拿下郡主这条大鱼,齐静言这牵线的红娘是当定了,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钟明君有一点好,就是他那近乎多情的体贴,绝对不会为难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她创造那见面的机会,就算这事不成,他也不会给郡主太多难堪。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齐静言有事没事都缠着钟婵玉,三句不离钟明君,旁敲侧击各种打听。而钟婵玉提起自家的哥哥,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止讲了他的光辉事迹,就连三岁尿床的这种糗事也说了个遍。
别小看这些消息,都是她与郡主的谈资,郡主对钟明君的痴迷,简直就到了魔怔的地步。
钟明君到了适婚年龄也不定亲,到也是个迷,不过人也在王府陪淮庆王世子读书,每日下学就顺路来这边接自家妹子回府,很快她就摸清了钟明君的必经之路和时段,齐静言摩拳擦掌,准备开始第一次的牵桥搭线。
她将手绘的简易线路图拍在郡主的面前,大概交代了一下强行偶遇的剧情,还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几个人预演了一番。
安平郡主来回渡步,不安的扯着手绢:“怎么办,我有些紧张。”
齐静言再三安抚道:“没事儿,就按照我们昨天的来,绝对没问题。能不能拿下钟公子,就看殿下这一次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得赶快去前面望风去了,你看到我摇那个树枝,你心中默数十下,就往过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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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郡主点了点头,蓝儿红儿也藏到隐蔽的地方,齐静言踩着凳子站在松树下,装模作样的握着一只树杈,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是条s型的小道,七拐八绕的,她也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可她不站在这里,还真看不着啊,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见钟明君哼着小曲心情不错的往过走,齐静言赶忙大力摇了三下树枝,然后噼里啪啦的松子塔就如大雨倾盆砸了下来。
砸的钟明君一脸懵逼,双手捂着头看着始作俑者:“敢问……齐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这砸了我,你就不疼吗?”
其实砸的我也挺疼的,可我没想它能掉这么多呀,这个时候也不是闲扯的时候,安平郡主还在那等着呢。
“实在抱歉,我只是想摘一个的,结果够不着,我就一生气……摇了几下,没想到。”
钟明君被她蠢得哭笑不得,选了几个捡起来,递过去:“快下来吧,这满地的还不够你吗。”
齐静言直觉丢人,夺过他手中的松子塔,就抱着板凳一溜烟跑了,到转弯的地方,她才听下回头看去,好在,他没有跟过来,随着听到郡主的一声尖叫,她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啊呦~我的脚,……”
钟明君循声走过去,便见她摔在小道中央:“瑶平,你怎么了?”
安平郡主按着吃痛的脚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刚才走路的时候,一没留神摔倒了。”
“疼不疼?可是崴到了?”钟明君关切的看着。
安平郡主用力挤着手里的洋葱,眼泪哗哗的往外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崴了,就是……就是有点疼,站不起来。”
钟明君瞧安平郡主哭的也怪心疼的:“你的丫鬟呢?”
“方才我使小性子,把他们都赶走。然后一个人就稀里糊涂的走到了这里了,早知道……我就不冲他们发火了,其实我也很内疚,可他们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安平郡主越说越委屈。
这模样像极了她那妹子,钟明君心疼坏了拿手帕擦着她的眼泪,顺着她的背:“好啦,好啦,别哭了,就多大点事儿,以后哥哥教你怎么治这胆大包天的奴才,你可别哭了。”
“真的吗?太好了。”
钟明君安抚了几句,便搀扶着安平郡主回自个的院子,她喊着疼,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郡主得意的回头冲齐静言眨了一下眼睛。
齐静言高兴极了,首战告捷。
“哇,殿下这一招妙啊,把一个备受宠爱却胸无城府的大小姐演得淋漓尽致,这样心地善良连罚个下人也要自责,试问哪个男人不想保护她?这也就是钟公子有这定力了,这要是我,当场都拜倒在殿下的石榴裙下了,这样的贤妻良母上哪找?”
“你啊,休要胡说,本宫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安平郡主心里美滋滋的,她可是缠着钟明君陪她的小半日,初次尝到甜头的郡主,对齐静言不仅态度大变,连语气都亲昵了几分。
“你啊,以后无需对我那么客气,别一口一个殿下的,显得多生分,以后就叫我瑶平吧。”
“那臣女全听瑶平殿下的。”
“你看你还来?”
齐静言可算哄的这位姑奶奶对她有所改观了。为了不被钟明君日后瞧出端倪来,齐静言决定用这打来的松子塔做两个小工艺,明天送给钟婵玉,看他们兄妹两人感情甚好,私下里一定会提及,只要他心里笃定,她就是去打松子塔的,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法子是想好了,可齐静言手笨,她哪会做什么手工艺?盯着桌上的松子塔,扒拉来,扒拉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试着在纸上打了几个草样,也俗不可耐。
青苗见她这个时辰不睡,挑着灯又是哀声叹息,又是抓耳挠腮的,就巴巴的凑过去一瞧。
“呦,大小姐,你画两只长脖鸡干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见它是鸡了?这是鸵鸟,鸵鸟!”
“奥,鸵鸟的话,脖子有点短啊,不过大小姐……”青苗关切的伸着手测试这她额头的温度:“你没发烧吧,你对着两只鸵鸟唉声叹气什么?”
“嗯,有了!鸵鸟。”
青苗可听不懂她说什么,看她好像有了主意了,也确实没发烧,就默默退下了。
齐静言喜出望外,这鸵鸟简单啊,这松子塔做鸵鸟的身子,颜色也比较搭。她只要用木头做出细长的脖子和大长腿就好了。手起笔落就勾好了花样,这鸵鸟的比例看起来可比两只野鸡有格调多了。啊呸,她那可不是鸡。
说干就干,齐静言一点点刻,一点点打磨,一直做到后半夜,困的是上眼皮打下眼皮,闭一会睁开一下,手抖着刻刀直往手上滑。
睡起一觉的青苗揉着眼睛:“大小姐,你还没睡呢,你要是累的话,就赶紧睡吧,又不是狗吃太阳,没明天了。”
齐静言一下醒来过来,拍着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不行,不行我得做啊,我得做完。”
不能事都没办成,就把人得罪的到处是,她必须得用这松子塔走打消钟明君的怀疑,在这个破书院生存下来。
郡主的示好,让齐静言的状况有了极大的改变,这些大小姐们投鼠忌器对她恭敬多了,书院的生活也祥和了不少,少了她们的为难,课堂上也没出什么差错,连先生看她也顺眼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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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只是小打小闹,真要让钟明君喜欢上郡主,还是有很大的挑战的,但她怎么也得试一试,今年可是父亲继续留任陵川的大事,她万万不能出差错。
“齐静言,你说我也不能天天去哪里摔啊,上次又摔倒,我这脚是真崴了,可疼死我了。”
???齐静言一脸震惊:“瑶平,你又去哪里了?”
“对啊,不去那里,我上哪儿去遇见他?”
齐静言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心平气和的和她谈:“我的好郡主啊,这可不能天天去啊。时不时的去一下,才有那种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感觉,你要是天天去的话,那人家肯定觉得你是故意在蹲他了。”
“啊?那我怎么办?他会不会很讨厌我?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你去了几次?”
安平郡主自知理亏,慢悠悠的比出三个手指。齐静言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才三次还有的救。”
“不是,是三三九次。”
齐静言哭笑不得,这拢共才过了十几天,相当于每天都去蹲人家,就算是傻子都瞧出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