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去杀了他(1 / 2)

负心人 白玉琼楼 11216 字 2023-04-03

1、

林世珺瞧了一处一进的小宅子,像极了他们前世在京城住过的那个小院儿,感觉还不错。谈好了价格,便和那户主二人相约着去了衙门过户。

衙门斜前方的那处占了半条街的院子,便是钟府。林世珺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一处紧闭的小门,一时之间诸多回忆,涌上心头。

前世就是这一处小门,他向钟明君的那一跪一叩首,让他丢尽了她的脸面,以至于被她埋怨了很久。

若不是因为这事。钟明君也不会闹着退了齐巧容的婚事,她也不会因此被齐融赶出家门。

“瞧什么呢?快点走,别耽误我办完事回乡。那是钟家的府邸,就你这买个小宅子,还要讲半天价的穷小子。你能买得起,你就在哪儿看。”

林世珺惭愧的挠着头,赶忙跟了上来:“您说的是,说的是。”

过户的手续很简单,林世珺正要签名字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今…今天……是几日来着?”

“瞎了,这不是写着吗?三月三。”户主手指敲着文契的抬头。

三月三!

是了,那件事就发生在今天申时。

不过,现在是未时离申时还有两个时辰。再者说,齐静言现在人还在陵川,怎么都不会发生那件事?不会了。

虽说是这样,但一想到前世那抬不起头的日子,林世珺觉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便穿过钟府西墙与旁边宅子,中间的那条三人宽的小巷,准备绕到钟府正门前,去打探打探。

齐静言若是来过,在门外小厮哪处,便能诈的出来。

走到一半,就瞧见不远处的墙根下,俩个男人骂骂咧咧的。

其中一人捂着半拉耳朵满手的鲜血:“干他娘了,那个坏事的逼崽子,白瞎了一这么好看的姑娘,那酒窝醉人,那细皮嫩肉的,就差一点……”

另一个人一直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极其痛苦的窝在地上。

哼哼唧唧的说道:“别想了…这姑娘……咱没得了手?那…那银子也落空了。”

“这买卖做的真他娘的亏啊,哥你这都缓了多久了?能不能行啊?在等一会儿,我这耳朵都保不住了。”

那人费力的挣扎了一番,疼的满头大汗也爬不起身来:“兄弟……我这活儿怕是废了,你先去瞧大夫吧,别管我了。”

林世珺从他们身旁路过,越听越觉得,他们像是没干什么正事。

管他呢,他还是赶快去看看齐静言来没来,如果来了,提前找到就好了,时间上能赶得及。

“哎兄弟,帮忙搭把手吧,我这哥哥他受了点伤。”伤耳朵的那人一把薅住了林世珺的裤腿。

离这最近的药铺正好在钟府门前,林世珺想这顺带脚的事,便没有推辞,将人扶了起来,帮着往药铺送。

那烂了耳朵的人,一动就疼,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林世珺渐渐的听出了原委。原来这哥俩是拿了人家的银子,去祸害了一个大家小姐,结果被人打了出来,人财两空,可这越听,他心里越没谱,直到瞥见了,钟府门前齐府的马车,以及常给齐静言赶马的车夫。

林世珺插了一嘴:“右胸口上可有一块三角形的朱砂。”

“有,很打眼呢,真要说起来,这一点朱砂长在女人身上,那可真的是锦上添花……”

被搀着的那人,动了动胳膊提醒,烂耳朵的戳了一肘子,还后知后觉问:“怎么了哥,你哪不舒服?是不是要歇一歇?”

林世珺眼睛一眯,略侧着身子,探头问道:“你们是在哪瞧见的姑娘?可是在钟府?具体在钟府的哪处院子?赶你们出来的是谁?可是钟家的大少爷钟明君?可是长了双扇风耳?”

“大哥……你是?”俩个半残的人,瞬间甩脱了林世珺的搀扶。

林世珺笑的无比温柔,温柔得有些瘆人:“你觉得呢?说……不然就要了,你俩的命。”

那二人便将这赏花宴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他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和那姑娘没什么怨仇。

虽说听他们二人并没有得手,林世珺小小的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慌的不得了,齐静言向来胆小,肯定吓坏了的。转身就往钟府跑,眼看钟府近在眼前,他进不去啊,他得想个办法进去。他紧急刹了车,整了整衣衫,咳了两声,气定神闲的往里去。

小厮拦住:“敢问公子可有拜帖?”

林世珺十分狂妄,当即刁难道:“我?你问我要拜帖?难道钟家的小厮,连我都认不出了?我看明君这手下,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厮点头哈腰:“小的眼拙,未请教公子是……”

“眼拙,就拿去洗洗眼。”林世珺一甩手抛出二十两银子,便往里去。

小厮接在手里,虽心疑,但一想能给的出这么大的赏钱,那是非富即贵,许是少爷结识的新贵,也说不定,万不能得罪,忙遣了一个小厮明着带路,暗中盯着。

林世珺跟着小厮,来到人最多的地方,就见到那个同齐静言玩的不错的姑娘正在同郡主争吵,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人,他竖着耳朵听去。

“本宫说的,你可别不信,又不是,就本宫一个人看见,那不是,其他人也看见了吗?”

王俏坐在栏杆上不为所动:“你们看见了那又怎样?你们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们愿去就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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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郡主故意激道:“你现在不去,等会别后悔。都说谢家的姑娘不规矩,依本宫看呀,那个瞎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好东西。”

王俏大怒甩手就给了郡主一巴掌:“别以为你是郡主,就可以拿捕风捉影的东西来污蔑别人?一口一个瞎子,瞎子的叫,堂堂郡主连这点做人的礼节和规矩都没有了吗?是他没名字,还是你不识字啊,要不要我教你啊。”

安平郡主捂着脸,想到等会就要发生的好事,她什么都可以忍下去:“我都是为了你好,好让看清。你那好友和你那未婚夫是个什么东西,可你非但不领情,还打本宫。你要不信,咱们就一起去那边瞧瞧啊?反正也离的不远。”

王俏忍了忍,强压怒火:“‘去就去!’……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别以为——你激我,我就会去,我就偏不去,偏不去!我看你这双簧怎么唱下去。”

林世珺趁着人多,甩开了小厮,照着安平郡主指的方向,再结合那两个人说的地方。

心里约莫有了数,走着走着就见草丛中倒着的青苗,他上前喊了几声,没喊醒,手指一探鼻息,还有气,便没在管。既然青苗在这,想必前面这屋子就是了。

他直奔着前面的屋子去了,一打开门,屋中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打斗挣扎的痕迹,地上有血迹,桌角还挂着衣衫碎片。

抬眼望去,玉体横陈,身上有欢爱过的痕迹,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屋顶,不断的流泪,手脚都被绑在床上。手腕都勒出了血痕,右手小半条胳膊都被绳子磨破了。

他一下就慌了神,明明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她感到丢脸了,再也不会让她指着鼻子骂了,再也不会牵连着她被赶出家门。

明明……若果要她承受这些,他到是情愿回到上一世。

他解开她的手脚,唤了她俩声,她那空洞的眼睛,才回过神来看的,上下确定的扫了他一眼,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林世珺,那个她心底里呼喊了千遍的人,终于出现了。

可随即,她就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她突然身子一缩打着颤。

“不要打我。”

她蜷缩着,她恐惧着,她想起,上辈子仅有的一次,和别人从一个被窝里,被他拖出来,他抄起柳条抽她。

那次,明明是冤枉的,是清白的,他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罚她,可这一次是实打实的……

只这么一想,她便怕的打哆嗦,他那个人的占有欲太强,便是毁了的,坏了的,不要的,只要是他的,于别人……碰也不得碰。

她真的好怕,双手抱着头,尽可能的将自己掩埋起来:“不要打我。”

一句话堵在林世珺的胸口,让他喘息不过来,满心的苦楚都说不出来。

他将她扒拉出来,擦这她的眼泪:“你怎么了?齐静言莫要哭了,哥哥来了。你瞧是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

她试探的看着他,看他不是那样凶巴巴的,也难过着……突然就委屈的不行,一把将他抱住,用力的锤着他的肩。

“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啊……你为什么……不早些来啊,为什么…不早些来啊……”

他也想这样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明知道她今天要出事,为什么不早些来。

是啊,他是明知道她要出事,却不知道她会出事,都重来一次了,为何这些不好的事……还是躲不过?命运为何要如此的捉弄人。

他明明抱着她,却觉的胸口空荡荡的,胸腹都胀满了酸楚。

他以前总骂她不守妇道,尤其是最后那一年更甚,日思夜想着抓住那奸夫……捉奸在床好一刀杀了这对狗男女。

可今日见了她这模样,他心里半分也不想杀她,她这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才会抱着他哭个不停,哭的他心都碎了。

林世珺深吸了一口齐,毕竟是偷潜进来,他得快点带她走。

安抚道:“别哭了,跟哥哥回家吧,回家愿怎么哭,怎么哭。明日……明日哥哥就替你,杀了那欺负你的坏人,好不好。”

“杀?”齐静言想到钟明君,害怕的摇起头来:“不行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无权无势杀不了的。你别冲动,你看我好好的。没事,没有人欺负我……你快出去,等我吧,你快出去吧。”

“啊?你快出去吧?”

林世珺看到她眼底的哀求,是这俩世,他第一次见,那么哀决。

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张着嘴试了好几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鬼使神差的出去了。

他觉的他要是不出去,她就像活不下去了一样。他僵硬的站在门前,看不见她,比看着她还难捱,多怕她会想不开,心里默默的数着数,他想数到一百,就算她不出来,他也要冲进去。

“……47、49、52、36、99、99、99……”

门吱呀一声打开,他看着她出来,悬着的心才落下,发现自己惊了一身水,衣服黏在身上无比难受。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粉色的衣裙,脸上的笑都和上一世的别无二致。

“没事,林世珺你看我没事的。”

林世珺的眼泪一瞬落了下来,前世的过往,一幕幕的都浮现在眼前,那声音响起。

“你看你就知道瞎操心,别人只是同你开玩笑,你也这么当真。我没事的……你别跪了,快起来……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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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就好。”

“你男人可真是个怂包啊,我什么都没说,就跪下来求饶,齐三小姐你眼可真瘸啊……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

耳边渐渐也响起她摔盘砸碗的喊骂:“你真是个怂包,你跪什么跪,你怎么不打死他,你啊……真是没出息。”

“为什么要服软,你凭什么跪他,你男儿膝下的黄金呢。”

“你害我丢尽脸面,你简直没用啊,就是废物啊。你跪什么……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每个人都笑我,我这一辈子,都因为你抬不起头了。”

“你们又凭什么怪他,你们的婚事和他有何干系?自己没本事,少赖别人,你们凭什么这般出口伤人,我的世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准你们说他。你们容不下我,那我不认你们了,就当你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林世珺觉的鼻尖的那股酸一直冲到脑门,若是她早已经让人欺负了,他又那般无能的跪在那处,怕是她心里……。

啊,是了。他是她上辈子唯一能抵在心口的盾。

只是这盾还不经风雨就在她心口被人折了,折在她心头。想来她怕得要死,心却空落落的再无抵挡吧。

“你跪不跪,你跪下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人。不跪啊,我就让人去轮了她。想必人妻的滋味……哈哈哈哈。”钟明君几近怨毒的在他耳边说这。

“我跪,您别伤她,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些贱民吧,放过我们这些贱民吧。”

他觉的眼前一黑,像是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般,明明早来了这么久,她不该有事的,何况那两个人也没有得手。

对啊!她向来不穿粉色的,只因她那妹妹喜欢的厉害,她就不穿粉色了。

原来她上一世就让人欺负了,欺负了……还给他强颜欢笑。

他胸中郁结难耐,猩红了眼。

她见他目露凶光,脖子忍不住缩了缩,忍不住就想起,那一次挨打的事,因为她醉了,记不清缘由,所以他抽的她皮开肉绽。

可这一次是真真的,她是知道的。他一定会打她的,她颤巍巍的扯了扯他衣袖,梗着脖子央求他。

“别打我……好不好。”

林世珺也想了起来,她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一酸,伸手去捧她的脸,擦她的眼泪。她慌的往后一躲,他的心就像被扎漏了一样,明明想说,我怎会舍得打她,却说不上来。

他踢开屋,把地上撕碎的衣衫扔到床上,扯着书架上的春秋礼仪书啊纸啊,统统扔到床上,一把火点了。

看着熊熊燃起的火苗,他大笑,什么狗屁的礼仪春秋。

这狗世道啊,压着他们,贱如蝼蚁,爬都爬不起来,更枉说什么挺直腰杆做人了。

他咬了咬牙,出门,双手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记好!齐静言你这一辈子,别说是跟人睡了,你就是杀了我全家,骑到我头上,我都不会,再打你一下!知道没!知道没!”

她嘴一瘪,哭的更凶了,先点了点头“嗯…嗯……”又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那一声“真的”很轻,却很肯定。

将她那些畏惧和犹疑,都挡在门外,那印在她额头上的吻很重,像是能让她重新活过来一般。

林世珺往墙边一瞧,还留着那二人,爬墙逃跑时搭这的梯子,他赶忙带着她翻墙离去,顺带脚将梯子推倒。

刚跳到巷子里落了脚,就听那园中闹哄哄的吵着捉奸呢。

“齐小姐、叶公子是你们自己出来呢?还是我们进去呢?”安平郡主双手环胸,高喊二叫故意张扬着。

王俏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上去一把将门推开:“这来都来了,不进去等什么呢?”

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人问:“什么东西烧焦了?”

王俏打量一下屋子,一看这就是有人厮打,痕迹都很新,甚至于好几处都有明黄的衣衫,看着像极了齐静言今天穿都衣衫。她暗自想糟了。再往里走进去一瞧,并没什么人,到是床上正烧着大火,火苗蹿上去了燎了那帐子。

她回头,看着门外那些跃跃欲试想瞧热闹,却又不敢进来,怕坏了名节的人。

“进来呀,不是来捉奸的吗?你们不进来,捉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