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乔迁之喜(2 / 2)

负心人 白玉琼楼 11952 字 2023-04-03

喉咙被她扣的难受,干痒难耐。

林世珺一把握住作乱的小手,置在心中摩挲着她的掌心:“我原先想着,东头养个十只鸡,平日里下蛋给你补着,万一病了,就杀一只给你熬汤。要是我们穷得揭不开锅了,就卖了换钱周转。你说种菜了,我又觉得绿油油的,种一片也好,我就在外头围个篱笆,到冬天拆了来烧。”

齐静言摇头:“不行,你要养鸡,不就把我的菜叨的吃了。”

林世珺四下看了看:“你不是说在小厨房旁种菜吗?那小地能种啥。咱全家还指着你种菜糊口呢,咱把鸡养那里,你放心好了,我编一个大鸡笼,保证它们跑不出去。”

齐静言依旧不乐意的摇头:“不行,又是茅房又是鸡粪,臭烘烘的还让不让人住了。”

“你怕什么,那西屋住的是姨娘,你又不用去那里住。”

还想着姨娘呢?“哼!就算姨娘不呛,那小厨房还要煮饭,不呛得慌,也脏得慌。”

林世珺心情大好,以前总爱和她这么絮叨以后的事,对未来的展望在美好,终究也是一半一半,未能尽如人意。

不过他喜欢说,也喜欢听她说,那话里的憧憬和高兴的样子,是他得意时,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我一周收拾一次总行吧,将鸡粪都送到咱小菜地里,肥着土先,这样长出来的菜也叶大肥嫩。”

齐静言枕着他,听着他巴巴的说,也觉得日子像是有了盼头一样,可听他这么张罗,又忍不住泼凉水:“种子也不到在哪里呢,就想着吃菜。”

“那要不娘子给些钱,让我买种子。总得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我们才能吃上菜吧。”

齐静言一想他现在身无分文,这家中需要置办的东西还有很多,便摸了摸衣袖,拿出里面的荷包一看,也就二两碎银子和几十文铜板。摘下一双银耳饰,和头上的银簪子往他手里一放。

“连这也拿去花了,我看着心堵。”

林世珺将荷包里的钱倒出来,把荷包胡乱的塞回她袖子里。

“就知道你贪财,都换衣服都不忘把银子拿上。这多大点事就值得你心堵,来爷给你祛祛毒,给爷继续带着。”便是将那对耳坠子扔到口中,嚼了嚼沾的都是口水的,吐了出来,又、给她戴上。

“好了,干净了,都亮的晃眼。”

“都是口水,你干吗呀,恶心死了。”她虽是这么说,却是没有摘,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堵了。

他捏着簪子端详着合计着:“簪子吗?还是爷拿去换钱吧,掂着也有二两重呢。”

随手捡起地上的树枝簪在她头上:“你就拿这个凑合一下,以后爷给你换金的。”

“够不?不够我还有条银腰带呢。”

林世珺一愣,那一条银腰带,是她逢年过节得了赏,就添补上的,平时系在腰上不假人手,算是她私存的嫁妆本吧。

她常说只怕以后跟着他要穷,便明着暗着都要攒攒钱,也确确实实救了他俩的命。可上次他见的时候,不是扔到角落积灰吗?她还攒着?

“不是……不嫁我,怎么还存银子……给我。”

齐静言急急的争辩道:“谁给你存的,我自是嫁了人,存给自家夫君的。”

林世珺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上说不出的慰籍:“你胡说,就是给我的。你们家那里会让你嫁,这么穷的夫婿。也就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用得上这条银腰带。”

是了,他们就是这样怨着,恨着,却一个个都口不应心着。

一个明明重生回来那么久,还是去背石头,做苦工,赚银子给她买手油。一个仍旧讨了赏,舍不得花的,存下来。

林世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

许是她病的那一年,让他把该对她说的话都说了,乃至往后话少的厉害。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可能是人年轻了,心态也不同前世了,多少话都想同她说说。

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那沉稳的呼吸在他身侧响起,他又絮叨了好一会儿,见她睡的熟了,才把人放了下来。

林世珺抚着她的眉眼,一转身肃杀之气缠绕周身。

今晚,一定要杀了他。

……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照顾好她啊。

林世珺先去布行买了两床被褥,又给她买了一身衣裙。将棉被背在身上,便去了药房。大致的跟大夫说了一下伤情,又买了些活血化瘀,去疤的膏药。

林世珺看着一堆药,想来想去……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一狠心抓了一副避子汤,就当是他小人心了。

大夫将药抓好,放在桌上问他要钱,他掏出所有的铜板,数过来数过去,偏偏差了几文钱。

“算了,不买了。”嘴上打了退堂鼓,可心里还是再嘀咕……大夫瞧他那为难样,便便宜卖他了。

他面上一喜,拿过药,连连作揖,因他背上背着两床棉被。这东西不重,就是有点占地。他这一回身就把,身后一走路的公子,当即打了个马趴,手里的药也飞了出去。林世珺被他这一推,没站稳扑在柜台上,药包也砸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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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珺赶忙捡起最近的药包,拍了拍上面的土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了,一没留神,没伤着你吧?”

那公子哥的小厮扶起来,指着林世珺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眼瞎了?”

小厮拉着少爷,捡起药包递了过去:“少爷,少爷,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姑娘……还等着你这安胎药呢。”

那公子哥指了指林世珺:“行,就放你一码,算你臭小子走运。”

林世珺紧了紧背带,将药包栓在身上。便去了趟酒肆,想着就几个菜。可一瞧那菜价,掂量着手里的银簪子,还是觉的太贵啊。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真应该带些银子在身上的,不该只拿一百两银子的。

林世珺思来想去,只得将钗子换了银子。买了些菜米,又割了一刀肉,买了几颗鸡蛋,准备回家煮饭。如果小摊看到有卖蜜饯的,他想着药苦啊,得买些零嘴给她才行。

林世珺走出菜市,看着手里提着左一兜右一兜的,才想起来,家里这锅碗瓢盆也没有啊爱,。

林世珺想算了,想不急着杀那个狗日的。

先置办吧,吃喝用具吧。

从街上租了一辆板车,就瓶瓶罐罐的买了起来。买完厨房一应的用具,又想起连枕头也没买,又回了裁衣铺子。

原本想装几个仰枕,却看见那一对鸳鸯枕,怎么都移不动步,死皮赖脸的一通讲价,还是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

可不知怎么,心里就像是有了着落一样,以前啊,她想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掐算掐算还是舍不得买,

他是瞧见了的,可他想属实没必要,把那糊口的钱,花在这些花哨的东西上。现在想来,其实买了也就买了。那会儿买了,许是她也能乐上几天,那边值得了。

得亏那簪子换了八两银子,他也是居家老手,前世搬家匆忙,也置办了三四次。知道怎么杀价,知道哪里货好便宜。

人长的好,嘴又甜,有买的有送的,就这么买了一个多时辰,倒也置办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着日头要落,拉着一板车的东西,匆匆回来了家。

卸了货后,见她还躺在床板上睡着,心顿时安了不少。

大致收拾了下厨房,便开始做饭,很久没自己烧饭了,不知这手艺减退了没有。

先烧了一锅热水,倒出来。

便开始焖饭,焖饭的空档,用热水将着厨房细致的洒扫一通,将水翁洗好,挑满了水,盖上新买的木盖子,上面在扣着葫芦做到水瓢,又将笼屉什么的挂在墙上,瓶瓶罐罐摆在橱柜里。

橱柜是原先留的,走扇跑卯的,他又拿着锤子叮叮咣咣敲打的修理了一番。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锅里的饭是煮熟了,火候水分掌握的不错,竟也没糊锅,也没夹生。已经是五六年没煮饭的人了,竟然也有了一丝得意。

尽管屋里烧了火,其实还是有些春寒。一阵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想她也冷着,一拍脑袋,瞧他是糊涂的,竟是没拆被子出来,给她盖。赶忙去给她盖上了被子。

切菜的空档就想着这晚上还是冷啊,眼睛不自觉就落在了厨房那一方能睡三人的小炕来。

炕上放着一断了腿的炕桌,许是这家是从京城来的,屋里有两个灶台,一个春灶直接连着烟洞,一个冬灶连着火炕。

当下菜也不切了,他收拾收拾,将那个灶子也烧了起来,热了一大锅热水。许是这家冬天还有烧,竟也不冷灶,他都做好弄的烟熏火燎的准备了。

他将饭盛盆里,将切剁好的肉菜依次下了锅,翻炒一会盖锅蒙上。

又往那炕灶煮水的锅里,放了两个鸡蛋。菜还得焖一会,他将那旧席子卷起扔到院中洗洗刷刷,挂着晾起来。

将新席子铺上,又铺了一块毡子,铺了床单压好四角,便放上褥子,这褥子买的双人的,竟然是正正好铺了满炕,林世珺觉自己眼睛真准,买的大小正合适。

他将那对鸳鸯枕往下一摆,竟像是新婚时,他布置的那样。

他忽然想起自己买的一摞辟邪的红纸,拿出剪刀利落的剪了起来,鬼迷心窍的剪了几个喜字。明明还没成亲,算了,管他呢,老夫老妻了成的哪门子亲,他不管二三的乱贴了一通。

这才想起锅里的菜,好在柴火早就从灶膛里掉了出去,不然就糊了。

翻炒翻炒盛了出来,一尝味道一般,怎么能让一道菜败了兴。不甘心的林世珺打了鸡蛋配了点青菜,开始炒菜。

齐静言做了一个梦,她一直在跑,突然就掉下了山崖,她脚一蹬,猛然惊醒,擦着额头的冷汗,喘了几口粗气,才觉只是做梦。

可看着四周一片黑暗,心中就是一慌,正要起身,就摸到身上的被子,软软的,暖烘烘的,突然就不怕了,这是……他在呢。

齐静言窝在被子里,听着四周万籁俱寂。

想着吃亏就吃亏吧,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她又不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他也不介意。

我呸——关他屁事啊,他爱介意不介意。

反正上辈子也与他敦伦几百次,闭着眼就当这人是他了,反正也没差的。

随即齐静言摇了摇头,觉的这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不管怎么开解自己,还是觉的恶心的厉害,想着想着……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她仓皇失措的去找他,就看见他在小厨房里,往碗里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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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嗯。”

“闻到饭香了。”林世珺拿着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嗯……”齐静言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将他抱住了,抱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就愣愣的一动不动。

“吃饭吧,不然都冷了。”

齐静言擦吧擦吧眼泪,坐了下来,借着灶膛的一点火光,摸黑吃着。只听他叹了一声,放下筷子出去了。

一会竟是拿着一对红烛和一坛酒进来。

“都让你给抱的忘了,连酒都忘了,今天是咱们的乔迁之喜啊。”

烛火一亮,整个屋子也看的清楚,墙上的喜字也是分外的亮眼。

齐静言指着那喜字:“乔迁吗?你不说……我以为是咱俩大喜的日子呢。”

林世珺看着她:“你想的美,就这么点俩个蜡烛,贴个喜字就大喜了。你干,我还不干呢。”

齐静言觉的像是识破了他的小心思,心底也有一丝欢喜:“那你贴什么喜字?”

“爷乐意,你管的着啊,快,端起喝一个。啧……谁让你自个喝了,和我碰一下,真是……就你也大家闺秀读书人?半点情趣都没有,俗人一个。”

齐静言咽下那口辣心的酒,又端着酒杯和他一碰,就听他软糯糯的说:“祝林夫人乔迁大喜,早日开枝散叶。”然后便一饮而尽。

她有些低落:“不是乔迁喜吗?怎么是林夫人,散的哪门子叶。”

“有什么区别?年少时……日日惦记的,不过是同你开枝散叶白头到老,可谁知我们都是短命的鬼。就连这乔迁之喜,都让你等到了这辈子。”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处自己的院子,不用多大,有你有我就好了。

……齐静言匆匆瞥他一眼,埋头吃起饭来,只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饭很好吃,足足吃了两大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多。

他一边洗碗,一边哀号,她这么能吃要养不过了。她喝了几盏酒,似乎哪一点不堪的事,还来不及过脑。

就被他的一桩桩给挤走了,她根本无暇应接眼前的事,更枉论其他。

见他洗碗烧水,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鸡蛋塞在她手里,捏着她脸蛋:“吃吧,还养的起。”

她握着手里暖暖的鸡蛋,他都从那变出来的啊。

又见他搬回一个澡桶来,兑好水:“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齐静言穆的就想起今天的事,怕他看见,捂着衣衫转向一边不看他。他就很识相的端着煮药的砂锅,出了门。

隔着门听到他喊:“把蜡烛吹了,摸黑洗吧,咱啥家境,你比我清楚。”

屋里那一抹温柔的橘红色变成了一片黑暗,之后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他坐在院中扇着扇子熬着药,中间给她添了趟水,将她那一身衣服拿了出来。

药熬了一个时辰,她也洗了一个时辰。

和前世一模一样,他笑她是掉粪坑了吗,洗这么久,皮子都泡皱了。

她只是不说话,认真的洗着。

他端着药锅进了屋,倒了碗里晾着:“还要加水吗?锅里还有水。”

她爬在澡桶的边缘:“不了,洗累了……给我拿一下中衣吧。”

“什么家境,哪来的中衣,没给买,光着睡吧。”他走过去撸起袖子,将她从水里捞出来,擦吧擦吧,就塞到被窝里了。

齐静言也不和他客气,左右他什么没瞧过,只是一进被窝就被一股暖意包围:“嗷,怎么这么暖,是火炕吗?”

“嗯。”

她显然很惊喜,又好奇:“我们是要在厨房睡吗?”

“嗯。”

他扯过她,让她仰在枕头上,拿帕子将她头发擦了一会,散的晾在炕边。

“头发干了在睡。”

林世珺起身去端了药来,见温度也差不多了:“喝了吧。”

“什么药啊?”其实齐静言心里有预感,可就是不自觉的问了出来,其实不该问的。

他那说辞也是练了又练,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压惊用的药,原是不用买的。可我怕不压惊,你魂丢了,再傻傻呆呆的,我可受不了。”

她仰头灌下,还没说一个苦字,嘴里就塞了一个蜜饯,他那拇指还缠绵的在她唇畔蹭了蹭,捧着她的脸庞,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真乖。”

她推开他,钻进被窝。

“头发干了,再睡。我现在去把买来的东西,规制到屋里去。”

门轻轻的关上,灶膛里的火熊熊的烧着,看着屋中被炉火印的红彤彤的,竟不觉的陌生,被窝里传来的暖意,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她摩挲着另一只枕头,喃喃自语道:“真的病的很重吗?”会让他那么怕。

林世珺将东西提到堂屋,便揣上了刀。他将院门从里上了锁,自己架墙翻出去,往钟府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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