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总会被情绊着,王悄哭了一会儿,惹的林安也哭了,她才停了下来,大泪人儿开始哄小泪人儿了,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泽州这近一年发生的事情。
安平郡主天天出来进去,带的那位疑似未婚夫的男子。打去年夏回了京城,便杳无音讯,大家都谣传婚约作废了,郡主整日呆在家中绣嫁妆,力破谣言,可谁料今年开了春,那男的再回来的时候,便和钟子婵定下了婚约。郡主气得上了吊,人是被救了下来,就是有点疯癫了。
齐静言十分诧异:“怎么会这样?这男人是谁啊?闹出这样的事,淮庆王能让吗?”
王俏摇头:“我是听人说是郡主品行不端,所以这婚事才没谈成,具体什么事,王府把信儿压的很严实。但看庆王爷也没有追究,许是郡主有错在先吧。”
齐静言听了,不由得就往那件事上想,心里有些忐忑。
“还有啊,这年后,知府天天给钟明君相看媳妇,据说说亲的都把钟家的门槛踩坏了,现换了新的,据说三晋之内一半的媒婆都来了,你知道最后怎么着了吗?”
“怎么了?”齐静言想钟明君也老大不小了,家里急也是应当的,虽然这阵势确实有点唬人。
“钟明君闹了几次,直接跑了,离家出走了。不过钟知府比他还绝,说但凡抓到的他的人,就让他娶谁家的女儿,现在满城都在抓他,都抓了两个月了。”
“不会吧?”齐静言苦笑不得,这就有点惨了。
“什么不会,钟知府说话一言九鼎的。现在但凡关于钟明君的线报,都很值钱啊。钟府每天都会卖出很多可靠的线报,去的及时都能撞到钟明君,我看钟知府现在是赚不到儿媳,他就赚银子啊,相当凶残,单是我家在买情报上就花了六百两了。”
齐静言瞠目结舌:“钟家又不缺银子,干嘛这么做?这不是逼的他不能回家吗?”
“这就是和老爹做对的下场,不过我爹说一半是因这,一半是为建白龙寺筹钱抛出去的饵。不过是真的赚啊,据说最热的那一天就卖出一千两银子。不过最近势头下去了,听说钟明君已经离开泽州了,最近一次有人见他,已经是千里之外了。
看着钟知府还是蛮伤心的,病了好些天呢。孩子啊,你别看现在这么大点,等不听话的时候啊,有的你愁啊。”
“这有什么好愁的,我家安儿要是能赚这么多钱,我到是情愿,他多离家出走几次,你是不知道一两银子的难赚。”
王俏也不逗孩子了,抬头看她:“你真的以为是钟明君值钱吗,要不是钟家有那么大一份家业等这他,我看他长的天仙下凡,也没得人找。”
“那我更不用愁了,我儿媳妇不是在你肚子里吗?”
“也是啊。”二人笑做一团。
因着离王俏成亲的日子近了,他们就暂时的在泽州落了脚,林世珺也去闫家村后面那处盖寺庙的山上找了个活计,还带着洛阳的那个乞丐裴如意,回过家中几次,果然有一天,就如从前一般,裴如意问他借了银两,回了京城。
比及上次的穷苦的倾囊相助,也只够他到下一个城池的盘缠。这次林世珺给他雇了辆去京城的马车,还特意避开了会被山匪劫的那条道。
至于林世珺,又在白龙寺干了十多天,就回来了,因着当初捐了钱,上到衙差,下到工人,对他颇多照顾。甚至有人经常帮着他干,弄的他心里挺过意不去了,原本干一人份就够幸苦了,还得拖累别人干他的那一份,最后干脆就不干了,回家等着去吃喜宴,顺便软磨硬泡的让齐静言跟自己去京城。
一来他想在京城落脚,二来私心上,不想让钟明君再找上门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仍旧像前世一样,天黑下工的时候,会用每天赚的工钱,给她买一些,她爱吃的小东西,尽管她已经忘记了。但每次那满足的小眼神都特别讨他欢心,时时觉得,就这么做一辈子工,买一辈子的小零食也挺好的。
她最近特变爱伸着脖子盼他回家,他知道她等的不是他,有时会故意不给她买,看她那一点小心思落空,暗自失落的可怜样,有种欺负到她的快意,便是屡试不爽。
参加完王俏出嫁的喜宴,回来的路上,齐静言哭了,哭的比自己嫁的时候都凶,林世珺极度的不理解。
她一边擦着眼泪:“我原本是挺高兴的,可一边高兴,也一边忧心,我知道我的担忧是多余的,日子也要靠个人过的,可也怕她受委屈。”
林世珺一边哄着,一边担忧起自己那箱子春宫来,毕竟是以齐静言的名义送的,万一被她知道了,可就惨了。
然而,得知王俏嫁的是一个瞎子的时候,林世珺情急之下说秃了嘴:“要是瞎子,岂不是看不到我送的……”
“你送的什么?好啊,你不说我也知道。”齐静言当即气咻咻的下了马车,自己一边哭,一边走回了家,任凭林世珺在一旁好话说尽,也没将人劝好。
一连三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他悻悻然的只能自作自受,眼瞅着明日,他就要跟着舅舅的商队,押货物去京城了,齐静言仍旧是没理他。
“元宵,你也别生气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成亲,那天的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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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静言白了他一眼:“这事情摆在明面上的,我瞧的真真的,有什么你可以解释的,有什么你可以抵赖的。”
“我不是说这一条,我是说,你每天必须主动和我说十句话那一条,你看我明天就去京城了,等在那边落下脚来,你要是不肯过去,我就回来接你,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半年时间不见,你就一点也……算了,差点忘了你是一个冷心冷肺的。
那一刻钟的拥抱,十句话你今天怎么也得按约定的来吧。”林世珺伸着胳膊。
齐静言上前抱住他:“那你路上要小心哦,走的时候多带点银子。好好看顾着点林欢,别让他出个好歹。”
“那你哪?真的两个月后……不来京城找我吗?等你到了,路上也得两个月,我这边就都准备好了。”
齐静言想他走,心中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但要说跟着去,她又是极不愿意的,那个让她魂断的地方,只是想一次她都觉得怕。
“我不想去,京城又没有我的亲人,背井离乡的太无依无靠了。”
林世珺不满的看着她:“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她也抬头看他“你说呢?”
林世珺看见她娇嫩的面庞,嫣红的小嘴,还说什么呢,及时行乐得了,低头就啄上她的樱唇。
“一刻钟到了!”齐静言一把推开他。
林世珺气急败坏的缠着她:“哎,最后一晚了,你总得给我点甜头尝尝吧。”
“你到底会不会看脸色?我现在还生着气呢!”
林世珺抱着将她放在床上:“有什么好气吗,明天再气了,反正她相公是个瞎子看不着的。哎呀,齐静言做人不能这么不地道,你也算是我八抬大轿娶过门,成了亲的,你总得做点娘子份内做的事儿吧。”
“你少来,我不想。”
“那你什么时候想?”
“这辈子都不想。”
林世珺泄气:“是不是差酒?要不是明一早就得走,喝不了酒,今天非得把你,灌醉了才行。不行我得去整点酒去。”
等林世珺去拿了酒回来,齐静言已经搂着孩子,躲到孩子的小床里睡着了,他无法只得自己灌了两口闷酒,便将她捞出那束手束脚的,栅栏小床捞出来。
次日,他带着一行人,往京城的路去。她坐什么马车,带着孩子往陵川回。
他一回头,她不知何时下了马车,遥遥的望了他,他心里记着昨天的不如意,心里也有些埋怨她不肯跟自己走,今早也堵着气没同她说几句话,可看见她那么望着,他就又有些悔了。
齐静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比之以为个头又长了不少,里面也褪了稚气,渐渐成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她口中默念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像每一次送他出行一样,祈求他一路平安。
他突然回头,向她大步走来。他出门办事从不肯让她送,他说她要是送了,他就不想走了。从来只是默默的送他,第一次被他发现,竟有些慌不择路的,往马车上躲去。他突然就不跑了,看起来似是恼了。
齐静言撩着车帘,就见他伸展双臂说:“齐静言,我要今日份的。”
林欢扯着嗓子和一旁人起哄:“大哥,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在那磨磨蹭蹭的了。”
“就是就是,大哥快走吧,来日方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