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父也没闲着,翻出自己珍藏的一小壶劣质烧刀子,揣上就摸到了几名老伙计家里。
“老李头!老王头!瞅瞅你们那点出息!窝家里孵蛋呢?”他给老哥们斟上酒,唾沫横飞地开始游说,“来我木工坊,别看现在是丙等,我闺女特批了,带出五个徒弟就升乙等,工分待遇立马水涨船高。”
他拍着胸脯,许下重诺:“你们来帮我,就是元老。等工坊升了等,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到时候……完工了,老子亲自给你们每人打一张雕花拔步床。保证又结实又漂亮,让你家老婆子乐得找不着北。”
雕花拔步床!
在这苦寒的边塞,简直是梦里都不敢想的奢侈品和体面的象征。
几个老匠人一听,顿时心痒难耐,再加上沈父的情面和那壶烧酒,纷纷点头应允。
沈父心满意足地回家,路上看着满天繁星,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等老子工坊升了等,看谁还敢说老子的手艺不值钱。哼,这工坊,老子非得把它经营得红红火火的!
军城内部为人才争得热闹,城外,却有一股诡异的平静。
狄戎大军陈兵境外,既不进攻,也不后撤,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日,天色阴沉。
忽然,一队打着狄戎王旗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宁古塔城下,与以往杀气腾腾的骑兵不同,这支队伍竟押送着大量的牛羊牲畜和满载皮草的大车。
为首的使者身穿华丽的皮袍,头戴狼皮帽,态度却带着一种刻意摆出的倨傲,他勒马城下,高声喊话,声音透过寒风传上城头:
“城上听着!我乃大狄阿史那可汗麾下使臣。奉可汗之命,为表两国修好之诚意,特献上肥羊千头,健牛百头,上等皮草百车,以贡宁古塔!”
他顿了顿,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暗示:“吾王有言:愿以此贡,换回其弟咄苾!只要谢将军放还咄苾,这些贡品即刻奉上,我军亦可后撤百里,以示和平之心!”
城头守军立刻将消息飞报谢云景和沈桃桃。
谢云景与沈桃桃迅速登上城楼。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牛羊和皮草,沈桃桃低声道:“倒是大手笔。”
谢云景面色冷峻,沉声回应:“回去告诉阿史那,宁古塔不缺牲口皮草。”
那使者似乎早料到会遭拒,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扬声反问,话语中充满了挑衅:“谢将军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据我所知,朝廷已允准吾王‘剿匪助边’之请。将军如今拒不纳贡,强扣狄戎王子,莫非是想抗旨不尊,与朝廷为敌吗?”
“剿匪助边”四个字狠狠扎下,这分明是将宁古塔污为“匪”,为狄戎的进攻披上合法的外衣。
这狗日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