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清透的遮挡非但没有柔化他的眼神的光彩，反而把他高傲的睥睨的眼光显化得更加锋芒四溅了。</p>

知道的只当他是性格缺陷不擅长与人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活得比在场的久，本事比在场的都高呢。</p>

渡灵婴就是那个不知道的。</p>

所以瞧见季逾跟干娘说话时没天没地那副欠揍狗样，他完全黑溜溜的没有一丝白的眼球就直直盯着他。</p>

嵌在大人脑颅内的脑瓜脸阴着，如寻常孩童为自己喜欢的人和物去怨恨伤害他们的人一样的表情。</p>

但由于他的眼珠是石头镶的，他不管心里有几种情绪，都无法通过眼睛反映出来让人知道。</p>

此前，渡灵婴载莳柳一行去忘川险境，也见过几次季逾的，对他的印象就是冷淡，话少，没想过他开口说话会叫人这样讨厌。</p>

炎契也不太看得惯季逾做派，奈何他是莳柳心尖上的人，且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他的脾性，就不计较他的无礼了。</p>

能被法力高样貌优的上神看上，除却社交德行，剩下的应该都是优点了吧。</p>

炎契心平气静地说：“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就这？”带出一丝笑气。</p>

“季美人这是在为天道抱不平么？”</p>

季逾：“天道就该任人褒贬？”</p>

炎契差点没被他问笑：</p>

“天道是混沌虚妄之所在，向来癫狂无常，有利天地生灵时，亦有害苍生万物时，有词褒赞它，便就有词贬弃它，有问题吗？”</p>

“当然有。”季逾脱口就是严肃的话语，“没有你们褒一句贬一句，他又何因会变得癫狂无常？”</p>

“唉，我说这位人族小哥，你没病吧？你一个就要死了的……唔……唔……”</p>

炎契喉咙里剩下的“人，居然操心起不死不灭的天道的名誉来，死前神经错乱了吧”未能吐出，咽喉就被一股怪力凝住了。</p>

眼眸一转，不是莳柳从中作梗还能是什么？</p>

炎契一记眼刀剜过去，用念力问：</p>

“疯柳，你干嘛，护短是吧？”</p>

“护短就能不讲道理吗？”</p>

“你这位小白脸有病你看不出来吗？”</p>

“你不是有愈疾能力嘛，赶紧给他治治。”</p>

莳柳以意念回：“你自己不颠三倒四，人家能有话说？几千年老鬼婆了，跟一个二十几岁的娃娃较真，本神真不想别人知道认识你。”</p>

炎契惨白的从无血色的脸竟然在这一刻渐渐红了：“双标狗！两口子都是狗！”</p>

炎契喝了一口茶，未说出的话也不说了，假装没这回事。</p>

然后自己解了莳柳的控制，对渡灵婴说：</p>

“乖儿子，那你就跟着魔鱼去一去魔界，你没什么法术，千万要照顾自己知不知道？”</p>

“等你回来，娘给你吃新鲜怨灵昂。”</p>

“城西三千年投不了胎的无脸鬼你不是总偷看嘛，看上人家啦，好事，等你回来的时候，娘一定已经帮你搞定了这门亲。”</p>

渡灵婴想说“没有的事，儿子没看上谁，娘亲不要去”，然而炎契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就对莳柳交代了起来。</p>

都是说的一些让她自己小心点，让她好好保护她儿子的话。</p>

莳柳一边嫌弃她啰嗦，一边点头答应。</p>

末了，炎契偏过脑袋摘下饰坠耳朵上的一蓝一金两只眼珠耳环，交给渡灵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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