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失眠了。</p>

他原先总是失眠。</p>

梦里有很多东西，大概是绑架期间留下的记忆。</p>

哭喊，血液，冰冷的器械。</p>

他总睡不安稳。</p>

总被噩梦惊醒，直到开始被艳鬼缠身才微妙地醒不过来。</p>

而等遇见秦淮渝后。</p>

噩梦，艳鬼，一切不好的东西尽数消失。</p>

仿佛他的未来只剩下幸福。</p>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p>

他以为的幸福只是虚幻的泡泡，稍微戳一下就会破掉。</p>

好痛苦。</p>

比失去更可怕的，是曾经拥有。</p>

卿啾再次失眠了。</p>

他睁着眼，神情茫然，一直到天际染上雾蒙蒙的白。</p>

他也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p>

早上七点了。</p>

卿啾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去学校报到，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p>

秦淮渝像是还在睡。</p>

卿啾拿起手机联系张叔，想提前去学校。</p>

可消息还没发出去。</p>

在他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p>

“你现在就要走吗？”</p>

是秦淮渝的声音。</p>

卿啾侧过身，对上一双浅色漂亮的眸子。</p>

短暂的沉默。</p>

卿啾匆匆低下头，没话找话。</p>

“嗯，有要准备的课题，今天可能要早点过去。”</p>

秦淮渝蹙着眉，显而易见的不赞同。</p>

“但你还没休息。”</p>

卿啾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对面。</p>

“你怎么知道？”</p>

话音刚落，他被某人熟练地勾进怀里。</p>

秦淮渝半闭着眼道：</p>

“你没睡着，我不会睡，你会偷偷跑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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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没有逻辑的对话。</p>

卿啾有些尴尬。</p>

撒谎被戳穿，他不知该如何回应。</p>

视线到处乱窜。</p>

鬼使神差地，卿啾看到了橱窗里摆设用的红酒。</p>

心绪突然变得平静。</p>

卿啾道：</p>

“已经一晚上没睡了，去学校也不见得能好好学习，我请个假吧。”</p>

少年动作一顿。</p>

不敢置信般，小心翼翼地抱住他。</p>

“真的吗？”</p>

卿啾点了点头，接着又道：</p>

“我好渴，去楼下倒杯水，你也要吗？”</p>

秦淮渝微微蹙眉。</p>

“为什么是你去？烫伤手了怎么办？”</p>

卿啾哑然。</p>

他本想把酒混在水里，把人灌醉了再问一次。</p>

结果中道而止。</p>

像是昨天的他把秦淮渝吓到了，现在秦淮渝甚至不想让他下楼倒水。</p>

卿啾花了好大力气。</p>

才成功说服了秦淮渝，顺利倒了杯掺了酒的水。</p>

卿啾站在岛台前。</p>

垂着眸，盯着那杯加料的水看了许久。</p>

最终。</p>

卿啾端起水杯，朝楼上走去。</p>

……</p>

酒精很快发挥作用，秦淮渝变得意识不清。</p>

喝醉时的秦淮渝总是很乖。</p>

卿啾还没动。</p>

就被勾进怀里，圈着腰紧紧抱住。</p>

心跳声很快。</p>

卿啾舔了下唇，脑子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掌心渗满冷汗。</p>

良久，他鼓起勇气问：</p>

“你喜欢我吗？”</p>

秦淮渝垂着眸，没有回答，装听不见。</p>

但卿啾已经不想等了。</p>

心底的不安是能够吸收一切情绪的空洞。</p>

卿啾不想再继续内耗。</p>

深吸一口气，他装出生气的样子。</p>

“不说我就不要你了。”</p>

话落，放在腰间的手不安地收紧。</p>

秦淮渝将他抱得更紧。</p>

少年低着头，将脑袋埋在他颈间，如小动物般轻轻蹭了蹭。</p>

动作间满是依赖。</p>

悬起的心逐渐放下，卿啾以为能听到想要的答案。</p>

可漫长的沉默过后。</p>

秦淮渝开口，垂着眸轻声道：</p>

“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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