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啾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p>

耳边一阵嗡鸣。</p>

卿啾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p>

卿啾将人摆正。</p>

指尖收紧，强忍着颤抖的本能再次问：</p>

“秦淮渝，你喜不喜欢我？”</p>

卿啾想。</p>

不需要缠绵悱恻的情话，也不需要海誓山盟的誓言。</p>

他喜欢秦淮渝。</p>

所以，只要秦淮渝也对他说一句喜欢。</p>

哪怕只有一句喜欢。</p>

他就能立刻抹消掉全部的不安，继续维持那份喜爱。</p>

漫长的寂静。</p>

手腕被扣住，秦淮渝俯下身。</p>

侧脸贴着掌心。</p>

少年如大型犬般，轻轻蹭了蹭他。</p>

再次道：</p>

“不喜欢。”</p>

卿啾坐在床上，失神地低下头。</p>

他和秦淮渝离得很近。</p>

近到他能感受到爱人身上的体温，心跳，气息。</p>

所有的所有。</p>

可是…</p>

他的爱人，并不爱他。</p>

卿啾开不了口。</p>

像被人从头浇了盆凉水般，整个人透心凉。</p>

弹幕还在滚动。</p>

【啊啊啊！反派哥！小嘴巴闭起来！】</p>

【如果长嘴是为了说这种话，那还不如不长！】</p>

【猫猫你要相信豹豹，豹豹他喜欢你，豹豹他不可能不爱你！】</p>

相信？</p>

他该怎么相信。</p>

弹幕像是疯了般，一刻不停地快速滚动。</p>

而在这期间。</p>

卿啾攥紧拳头，宛若自虐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问：</p>

“你喜不喜欢我？”</p>

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同一个答案。</p>

“不喜欢。”</p>

很轻地，像是在哄他般的语气。</p>

说出了最残忍的话。</p>

卿啾低下头，终于再也发不出声音。</p>

好奇怪。</p>

从遇见弹幕那一刻开始，他所有的改变，所有自以为好的选择。</p>

原来都是假象。</p>

秦淮渝不爱他，秦淮渝不喜欢他。</p>

他以为他的身后永远有一个依靠。</p>

他以为自己有能够坦诚交付的人。</p>

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p>

但原来。</p>

一切都只是他“以为”。</p>

那些因为所爱之人而生出的勇气，在瞬间坍塌萎靡。</p>

卿啾低下头。</p>

忽然间很想变成蜗牛，躲进自己的小壳子里。</p>

但他变不成蜗牛。</p>

他只能缩起肩膀，自欺欺人地不和秦淮渝对视。</p>

不知过了多久。</p>

视线变得模糊，手背传来湿热的温度。</p>

眼尾一凉。</p>

清浅微凉的淡香萦绕，少年轻轻捧起他的脸颊，擦去眼尾的水汽。</p>

“怎么哭了？”</p>

秦淮渝问，嗓音很轻，神色透着茫然。</p>

“你不开心？”</p>

像是救命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p>

卿啾不死心地再次问：</p>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p>

哪怕醉得意识不清，秦淮渝最先想的依然是安慰他。</p>

这么关心他的人，没道理会不在意他。</p>

可他从来都没有被什么人真心袒护过。</p>

什么是爱？什么是一时兴起？</p>

卿啾突然意识到。</p>

他分不清。</p>

夜风吹过窗纱，四周安静的可怕。</p>

秦淮渝摸了摸他的头。</p>

抱着他，用最亲密的姿势，最清晰的声音，在他耳畔一字一顿道：</p>

“不喜欢。”</p>

那一刻，卿啾的认知彻底崩塌。</p>

可以和他拥抱，可以和他接吻，可以和他上床。</p>

原来并不是喜欢吗？</p>

那他是什么？</p>

从遇见弹幕，或者从遇见秦淮渝开始。</p>

卿啾很少再把许澄的话放在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