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绫罗夫人 金阿淼 100 字 2023-11-25

他眯了眯眼,“好不容易我才勸服自個兒做個人,傅蜜糖,我勸你想好了再說。”

傅绫羅唇角下壓,壓不住彎起的眉眼,還是這樣說話她更習慣。

她慢條斯理伸出細白的小手,掰着手指頭小聲道:“我想走,是因為你總将我當作易碎品,萬事都要替我打算好了,什麽都不叫我知道,逼得我喘不過氣。”

“現在嘛,一則我為尊,你攔不住我,二則所有人都得聽我的,那……我為什麽還要走?”

她又不是傻。

紀忱江太困,半阖着眸子,昏沉順着傅绫羅的話尋思。

她這話,倒沒毛病……嗯?!

紀忱江猛地睜開眼,眸底熠彩乍現,再沒有剛才碰都不敢碰人的小可憐模樣,直接舉着傅绫羅抱到懷裏。

“當真不走?”

傅绫羅被移動,身上酸澀的厲害。

神奇的是,除了酸痛太過,竟也不算疼,這也證明,那日紀忱江有多小心。

她心裏怎麽都止不住發軟,面上卻不露聲色,“看你表現。”

叫男人知道自己心軟,對女子只會是災難,她才不要。

紀忱江哈哈大笑,一口親在傅绫羅唇上,從沒想到這張小嘴兒能說出如此動聽的話。

“你和阿孃問的都對,我過去太蠢!”

他忍不住狂喜,咧着嘴真心實意罵自己。

若早知叫傅绫羅做主,就能讓她留下,他早連人帶王印拱手送上。

對他而言,連自己的血脈都非好東西,其他東西也沒甚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小狐貍,不,這胭脂虎,終于願意留下了。

傅绫羅唇被咬住,力道輕到讓人感覺發癢。

她突然記起,那日恍惚中,這人好像也是這麽喂她喝湯的。

這叫她臉頰止不住發燙,伸手推他,“那往後你再混賬的時候,我是不是能令人打你板子?”

紀忱江笑得停不下來,“巴掌你都扇了,板子算什麽。”

“你若惹我生氣,我要離府,你再也不能攔我。”

“我若惹你生氣,你攆我離府多好?夫人也有點不大聰明……”

傅绫羅:“……”

她咬在紀忱江不老實的唇上,“那往後我住哪兒?”

紀忱江想也不想便答:“自然是墨麟閣寝院。”

傅绫羅挑眉,“那你呢?”

紀忱江溫柔勾着她唇舌描繪,不敢睜眼,只怕是夢一場。

含混中,他喃喃道:“夫人宣我侍寝,我住寝殿,若夫人不許我侍寝,我住碧紗櫥。”

傅绫羅心想,那不一個意思嗎?碧紗櫥又不在外頭。

她睜開眼瞪紀忱江,還想說什麽,卻發現他唇還貼着她的唇,呼吸卻緩慢平穩,已經睡了過去。

這是幾日沒睡了?

傅绫羅心裏軟得幾乎要成一灘水,眉眼彎彎,于無人得見處,再藏不住。

*

也不知道紀忱江是怎麽吩咐的,紀雲熙身為後院的夫人,甚至還是‘有孕’三月有餘的夫人,竟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着。

紀雲熙解釋:“祝阿孃特地叮囑過的,待得過了傅統領夫婦的忌辰,八月二十五是好日子,要帶您去宗祠祭祀。

回來還要接受府裏所有人的拜見,我在這兒陪您,也好擋住那些不老實的。”

傅绫羅有些好奇,“可你的身子……”

紀雲熙拍了拍肚子,雲淡風輕,“哦,正巧衮州來的秦夫人動手,我‘小産’了,也将衮州放在王府裏的手腳都給砍了。”

她笑眯眯垂眸看傅绫羅,“如此,王上憐惜我讨好夫人,說不準何時就叫我侍寝了,若是有需要,我還能再懷上身子。”

她現在是傅绫羅的屬下,再‘懷身子’,當然是給自家女君做擋箭牌。

傅绫羅一時沒聽明白,但順着紀雲熙的眼神看向肚子,輕輕抽了口氣。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肚子,那日從下午颠覆到半夜,說不準會……

怪不得紀忱江除了親她,再沒有孟浪的動作,她突然生出些不知所措。

若真有了孩子,她能護得住嗎?

孩子還沒影兒,傅绫羅心思就已全放到了這上頭,連去給阿爹阿娘上香,都第一次沒那麽難過。

她都是八月二十四去祭拜。

這日一大早,傅绫羅腿還用不上太大力氣,紀忱江扶着她過去梳洗,問她:“需要我陪你一起嗎?”

傅绫羅沒答應,“你現在還是阿爹的主君,沒道理陪我一起去。”

紀忱江和旁邊伺候的喬安,紀雲熙等人都聽明白了。

好家夥,封君都要請立了,卻還不能得夫人給個名分,王上好慘。

大家夥兒在心裏笑得不行。

等傅绫羅從傅家族地回來,紀忱江幽幽在書房等她,“請立封君的奏章等我打仗回來再送入京都比較穩妥,盼着夫人到時候能給我個上香的機會。”

傅绫羅坐在紀忱江的動作頓了下,“若是請封,京都不會為難嗎?”

“那有什麽為難的,他們到時候顧不上為難我。”紀忱江輕描淡寫,遞給她一張紙。

“明日祭祀會将夫人先記于族譜,封號你看看選什麽比較好,聽說尋常人家女娘嫁了人,或者男子入贅,都會有私下裏的愛稱。”

傅绫羅若有所思接過來,只見上面寫着三個封號——長思,棠舟,鴛夢。

啧,恨嫁……不,恨不能贅夫人的心,都快從紙上溢出來了。

她咬了咬舌尖壓下笑意,故意平靜道:“都不怎麽樣。”

“我仔細想了多日才尋了這三個封號。”紀忱江仗着旁人看不見,慢吞吞勾着傅绫羅的手指摩挲,“我是個粗人,只求夫人給個痛快。”

不管是什麽封號,能被外人得知的,都只會是定江夫人。

若請立,在奏章上也是定國夫人。

紀忱江起的這些字,只不過是私下裏逗弄人的花招而已。

阿彩和喬安在門外,都聽出王上想要名分,倆人肩膀抖得厲害,還不忘支棱着耳朵。

傅绫羅不動聲色摸了下肚子,微微笑了笑,如往常般平靜看紀忱江,“在祭祀之前,你先答應我三個要求,再說夫人的事情。”

紀忱江心裏一緊,不動聲色起身,坐到她身邊,“你說。”

傅绫羅回過神,點點他心口,“其一,封君一事,只祭宗祠,不入族譜,不請國法。”

紀忱江還以為她是剛去見過父母,心情不好。

他将人攬入懷裏,輕聲問:“為何?你這是生我的氣?”

他知自己有點張狂,傅绫羅答應留下,他心裏太高興,實難保持定江王一貫的分寸。

傅绫羅搖頭,“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應下便是。”

他要報仇,不必讓這些小事絆着手腳,她不想引起京都注意。

紀忱江:“……好。”

先前他總要掌控阿棠,現在他才發現,阿棠也是個強硬性子。

這讓他略有些新鮮的無奈。

傅绫羅起身,取過紀忱江批複政務的狼毫,在紙上寫下二字——绫羅。

她定定看着紀忱江,“其二,祭祀時敬告先祖,以此為封號。”

紀雲熙陪着她,傅绫羅聽她說起過外頭反對的聲音。

衛明也暗中跟她說過幾句,不管是紀家族裏,還是小朝的文武百官,都不同意紀忱江此舉。

紀忱江對她的好,她不會傻到去拒絕,但也沒必要非要鬧得人盡皆知。

她知道自己要什麽,如若真有了子嗣,不管紀忱江在與不在,她都會努力為孩子撐起一片天。

既如此,那就得讓人知道,掌控這定江王府的,是傅绫羅。

她很自私,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可能已經在肚子裏的子嗣,就當是定江王寵愛女子昏了頭,也比紀忱江鐵了心的認真來得安全。

紀忱江心思敏銳,立刻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他心裏升起點陌生的驕傲,扪心感受一番,竟然有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意思。

“绫羅夫人吩咐,我自要聽從。”他含笑親了親傅绫羅眉心。

不止是面上笑,心裏也止不住笑,還沒當父親,他倒先有了做人阿爹的覺悟。

只是下一刻,紀忱江就笑不出來了。

傅绫羅還有第三個要求,“其三,岳者華交給我來處理,你不要插手,可好?”

總得給孩子留個黑心肝的先生,國士之才,再合适不過。

紀忱江慢慢吐了口氣,在偷偷在心裏罵,好個屁!

傅绫羅笑看軟聲紮刀子,“別急着在心裏罵我,岳者華的身契先還我。”

紀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