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旧情人(2 / 2)

负心人 白玉琼楼 11852 字 2023-04-03

青苗在一旁跟着干着急,直接撸袖子夺过竹竿也试了几次,非但没捞上来,还把衣服越推越远,两人胳膊酸软,也没将衣服拿回来。

这时,王俏急匆匆的跑过来:“静言,静言……不好了。我刚才听人向夫子告状,说你看轻夫子,非但不领罚。还将衣服扔到湖中,故意给夫子难堪,夫子生了好大的气,现在正往这边赶呢?”

“……你可看见是谁告的状?”

王俏有些为难:“这个……我不能说。”那躲闪的眼神,幕后之人不言而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齐静言有个好主意,既然拿不下这帮大小姐,先拿下有话语权的夫子也是极好的。

“青苗你去看看夫子什么时候到,到墙角的时候,你就……”青苗将齐静言说的一一应下。

不一会,就位的青苗冲齐静言打了个手势,齐静言奋力的挣脱王俏的束缚。

“你不要拦着我,先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我却……我心里有愧……”

王俏原本是通风报信的,可一听她不会水,非要下去,就拼死命的拽着:“可这数九寒天,你要是下水了,冷坏了怎么办。最主要的你还不会游泳,会死人的。”

青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网兜,紧跟在谢贤身旁,扯着嗓子喊:“小姐……小姐…你不会游泳,你可不能下水啊。小姐你别急,我拿了工具来……”青苗急的直跺脚:“这是那个天杀的,把这衣服扔到湖里面,是想逼死我家小姐吗?”

齐静言见夫子急跑了几步,面上佯装和王俏拉扯着,嘴上的一词一套一套的:“言出必行,我齐静言拿不回衣服,就完不成向夫子应的诺,若要我失信于人,那不如现在就让我死了。”

只听“噗通”一声落水,齐静言砸穿薄冰,周身被寒冷包围,脚没有着力点,她扑腾的上来喘息一口气,就见王俏摔坐在地上,挣扎下水救她,被青苗拦腰紧紧的抱住,夫子大喊着什么,连花厅里的人也凑了来……她呛了几口水,再次落入水中。

她真的只是做做样子,没想着真跳下去的。千算万算不如老天一算,那河畔太滑,王俏不小心滑倒,直接铲飞了她,也松开了手。

刺骨的冷,四周的水挤压着她的胸腔,剥夺这她的呼吸,让她无法喘息,无法逃脱。

她扑腾着挣扎着,好不容易从水中再次探头出来,不知为何,那岸上变的空空如也,只有林世珺穿着粗布短衫,蜷缩的抱着双腿,坐在河畔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她伸出手去抓。

世珺,救救我,世珺……

她嘴一张,最后的一口空气也吐了出去,身体在也无法抵抗重力,开始往下沉。那片混乱的水域离自己越来越远,眼前渐渐昏暗起来,只剩湖面那一丝丝亮光,若隐若现。

只见那一点亮光突然被砸开,溅起无数点光辉,那熟悉的面庞,再一次于这漆黑寒冷的深渊,将她救起。

林世珺啊,林世珺……你既不想我活着,为何又舍不得我死。

世珺,我不想在拖累你了,真的不想了……

“齐静言……齐静言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低沉好听的男声,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那种熟稔和绝望,是林世珺没错了。

齐静言眼睛突然瞪大,猛吸了一口冷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连咳了几口水,才彻底醒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齐静言眼神渐渐清明,她四处寻找,明明听到了他的声音,为何面前只是一些不相干的素人,林世珺他去哪了?

“小姐……你在找什么?”

齐静言咳嗽了两声,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虚弱的问青苗:“衣服…咳咳…衣服……还没有捞上来呢?”

“这是什么道理,我竟不知道,这衣服会比性命重要的。”钟明君气急。

齐静言看着钟明君一愣,她明明看见林世珺跳入水中救的她,为什么变成了钟明君……

无论是湿透的衣衫,还是她躺在钟明君怀中的事实,都在证明她刚才的是幻觉。就算他们二人身量差不多,可相貌天壤之别,何况那人与她同床共枕十载,一举一动她也熟稔的很,又怎么会认错呢。

难道曾几何时,林世珺也曾救过她,所以她把记忆中的两个人搞混了?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郎中呢?怎么还没到?”钟明君摇了摇她,便回头去催促这小厮。

齐静言看着眼前的状况,望着夫子深邃的眼神,扯了扯青苗:“夫子的衣服……夫子是我笨手笨脚做不好事,一不小心将衣服落入了水中……待我洗好了,就给您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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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贤有些被戏弄的闹意:“无妨,老夫已差人去取了。就这点事情!也值得你们惊动老夫。”

“夫子息怒,学生不敢。”安平郡主的几个小跟班鸟悄的站在一旁。

此时安平郡主抱着一块毯子跑过来:“明君哥哥我找了毯子,你快披上,这寒冬腊月的,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

钟明君也不跟她客气,道了一声谢,接过来便将齐静言裹好,气的安平郡主咬牙切齿,那言外之意甚明了,我是给你披的……又没让你给她。齐静言把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钟明君可以对郡主爱答不理,她不行啊,只要她在敢沾钟明君一下,她就信郡主能把她拆排骨扒皮了。

求生欲极强的齐静言一个翻身从他怀中滚出来,扶住青苗的手,站起来:“我没事,既然衣服取出来,正好我拿去洗了……”

谢贤抬手拒道:“齐静言你就回去喝些姜汤驱驱寒,至于衣服的事情,老夫自有判断,郡主请随老臣前来,你们几个也来?。”

安平郡主不服气的甩了甩衣袖,就见钟明君一下将齐静言抱了起来。

“我看你是淹傻了,不治不行了。这郎中怕也是个瘸子,走路有够慢的,还不如我去找他来的快。”

齐静言感受到什么叫如刺在背的万众瞩目,趁着被抱起的空档,拿脚有意的踢了青苗一脚,青苗会意去拦:“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这位公子自重。”

钟明君蹙眉:“小丫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肌肤之亲的责任,我钟家付的起,正巧我还缺门妻室,不会亏了你家小姐的。”

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一句话也堵的青苗无言以对。相较林世珺花式坑小姐挨揍,青苗此时更看好钟明君,这也太让人心动了。

齐静言仰天长叹,真的很想打断自己的腿,让你自作聪明勾青苗那一下。原本是想洗脱麻烦,谁成想还给实锤了,真是要老命了。

女人的嫉妒有多可怕,恐怕她的书院生活,要永无宁日了。

齐静言看过大夫,泡了热水澡,喝了姜汤,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身体倍棒,绝对不会有事,才送走这位瘟神。然而,嘚瑟不过三秒,当晚就烧了起来,原本就热了一身汗又掉到湖里挨了冷,这冷热交加一下激的,内火未消,高烧不下。

青苗又是热敷又是偏方,一连烧了三天,人都烧糊涂了,满口的胡话。青苗急的就差一天请八遍郎中了,好在熬到第四天,这人开始好转了,连着吃了几服药,睡了个七八天才算挺过来了。

齐静言胃中空空,吃什么都没觉胃口,只得勉强吃了碗粥,刚觉得有点精气神了。青苗就非要拉着她去庙里还愿,说多亏了菩萨保佑,不然哪能挺过来。

泽州的街,还像往昔一样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们往来穿梭,朴实努力的活着。

这里她住过了好几年,每条大街小巷她都如数家珍,谁家的东西好吃?谁家的便宜,她都摸得门清,那时怀着林昭杏,嘴馋的很,每天惦记的也就是这些吃的了。

犹记得她最喜欢张记的金平糖,酸甜甜的,一颗就能甜上一天。林世珺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她买一包,其实那些糖,她一个时辰就能都吃完,但她却极力克制着,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肯把它吃完,她要吃的快,他买不起就会很自责。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就是知道。

直到她成了伯爷夫人的时候,她最想做的事是用十两的银子买一大兜子糖,一口气吃到腻,只是那时离泽州数千里路,再也尝不到那滋味了。

她颠了颠荷包里的银两,鬼使神差的走到张记,站在那不到一丈宽的门面前:“给我来三两金平糖……不,给我来一斤金平糖。”

胖乎乎的张叔娴熟的称糖:“一百文一两,一斤得一两银子,小姑娘能吃了这么多吗?”

“能,你家的金平糖可是这泽州独一份的好吃。”

“得了,一斤拿好,这块麦芽糖就算你的饶头,小姑娘再来啊。”

齐静言抱着一兜子金平糖,喜悦从心底往外溢。她从来不知道心情也可以量化,那沉甸甸的糖就是她全部的喜悦。她从里面抓出一颗金平糖,就是那个味道,就是这种甜,不过十秒就消散在喉间的甜。

“青苗,你也来尝尝……青苗?!!”

齐静言茫然四顾,哪里还有青苗的影子?糟了,这里于她熟的很,可青苗是第一次来。

“青苗——青苗——”

她在人潮中,冲撞着寻觅着,突然和人撞了个满怀,她手中的那一包金平糖被撞飞,如滚珠砸玉盘,噼里啪啦的散落了一地,白色的颗粒滚的到处都是。

是不是那些越想得到的,失去的也越轻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它就不属于你呢?

齐静言拿起纸袋,只知道从地上将糖尽可能抓起来,哪怕是沾了泥土。无意中摸到腰间的荷包,竟然没了。她把腰间摸了个遍,也没寻到,想到方才碰撞的一瞬间,腰间穆的一松,钱包一定是那时被人摸去了。

她点着脚尖眺望,看见不远处的一男子正得意的颠着她的荷包。

她的荷包,她的银子,她的糖。

她眼睛紧盯着,扒开人流往过挤,一下子撞到了钟明君身上,钟明君一把扶住她。

“好巧,我们又遇见了。”不过钟明君很快看出她没有叙旧的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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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静言看着越来越远的距离,无助的指着那人:“我的荷包,被那个人偷了。”

钟明君将袍角撩起塞在腰间:“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帮你追回来。”

齐静言心里明白,那银子怕是追不回来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回头,望着散落一地的糖……她的糖也没有……

她眼眶一酸,就见青苗蹲在地上,不停的往纸袋里捏糖,吹一吹放在袋子里,捡的差不多了,抬手将糖袋子递给她。

“小姐……你发什么呆呢?给你。”

“青苗你跑哪去了?可急死我了。”齐静言生气的看着她。

青苗拍了拍衣衫:“这话应该我问你,大小姐,你才是跑哪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害我好找,结果找到了一家铺子,才知道你是贪吃买糖去了,那也得更我说一声啊,我又不是不让你买,瞧你这一通乱跑,急死个人。”

齐静言抱着只剩一半的糖哭笑不得:“你这丫鬟,自己不跟着自家小姐,还反过来指责自家小姐,这是哪门子道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大小姐快跟着我去庙里还愿吧,咱们去的迟了,回来都天黑了。”

……

齐静言一动不动:“我……荷包里的银子丢了,那可是咱们全部的家当。”

???“全部家当?……我的大小姐,你把银子都戴在身上干什么?这王府还能进了贼不成。”

“话是这样没错,可我觉的我拿着,心里踏实。”

青苗双手捂脸:“你个守财奴。这下丢了,你心里踏实了?”

……齐静言欲哭无泪:“别说了,我够难过的了……”

过来好一会儿,钟明君将一个荷包递了过来:“追回来了,你查一查看够不够。”

齐静言破涕为笑,接过荷包,客套道:“真的是麻烦你了,其实你不用帮我追回来的。”

钟明君大度的一拂手:“没关系,丢钱事小。但你这贴身之物丢了,若被有心人利用可就麻烦了。”

青苗吞咽口水,这是什么神仙男孩,竟然连这种层面,也顾忌到了,最重要的是还把银子都追了回来,她差点就要过上馒头就咸菜的日子了。钟明君的形象在青苗眼前瞬间高大起来,至于林世珺……咦——简直没眼看。

“不知说什么好,真的是多谢钟公子了。”

“举手之劳,不过你荷包绣工还是挺不错的,比我那妹子给我绣的强多了。”钟明君说着还拆下腰间的荷包拿去作比较。

青苗一个劲的冲齐静言使眼色,这暗示也太明显了吧,这么好的青年才俊得抓点紧啊,齐静言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便没了下文,只剩客套和生疏。

“没有,没有,我这是胡乱绣着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林欢来泽州办事正和同乡刘友走在街上,他眼尖一下就看见了齐静言,他蹦蹦跳跳的挥着手:“咦!嫂子?嫂子!嫂子!”

他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他哥还没娶呢,叫嫂子不太合适,不过林欢还是因为见到了熟人感到兴奋,扯着同乡的衣袖。

“刘友,你瞧瞧,那是不是我嫂子?”

“你嫂子?谁啊?你们林家枝繁叶茂兄弟那么多,我他娘能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刘友不服气的骂道。

“这还能有谁,齐县令家的大小姐呀。打我爹娘死的那天起,这林家我就林世珺一个兄弟,我也就这一个嫂子。”林欢颇为不忿的触了触鼻尖。

刘友嘀咕着齐家大小姐,然后往人群看过去,半是疑惑,半是不确定:“不能吧,我看那姑娘跟着一男人呢,你瞧那男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郎才女貌一看就是一对吗,再说了,齐家大小姐怎么会跑到这泽州城呢?”

刘友嘟囔着定睛一瞧:“哎哟……我勒个亲娘舅啊,还真的是齐家大小姐呀,那她旁边那男的是谁啊?走,我去替你哥去问问去。”

林欢心说坏菜了:“你说的对啊,齐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跑到这百里之外的泽州城呢?许是咱俩眼花,瞧错了。”

“不应该啊……我看的真真的。”

林欢勾着刘友的肩:“饿不饿,我请你喝酒去啊。”便扯着他向反方向走去。

钟明君听她们要去寺庙里还愿,执意要送,齐静言再三呈情,感觉欠他的,又要还不清了。

“多谢钟公子数次出手相救,真的是无以为报,改日我定当请父亲等门道谢。”

钟明君并不吃这一套:“不用这么麻烦,你若真要感谢我,不如今朝春游,一起去赏花吧,正巧我那妹子没人陪呢。”

啊?“这……不妥吧。”

青苗急的脸都绿了,多好的机会,大小姐你还矜持什么?

就听钟明君不甘示弱的打趣道:“那你这谢,可谢的没有诚意喽。”

……“瞧公子说的,我去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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